潇书翰‘出差’回到了帝京,潇家大宅。
大房的人再度齐聚一堂,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因即将谈及之事而变得紧张,毕竟对他们大房来讲是个沉重的话题。
潇书翰坐在椅上,手指不自觉的敲着扶手,表情凝重得像能滴水,毕竟对亲兄弟下手心里还是有一些矛盾的。
没有亲眼看到肖云深的情况他还可以昧着良心,但亲眼看到了,还是稍稍唤醒了一些兄弟情的。
目光缓缓扫过妻子和儿女,声音低沉无力,“我确实找到他了,映月说的都是真的,他就是我的双胞胎兄弟,假不了,他那张脸跟我太像了。
而且他那个养母已经承认了是在当地省医院偷的孩子,跟老太太当初住的同一家医院,目前那个养母已经被抓起来了。”
只几句话,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儿,瞬间在屋荡起涟漪,一点儿侥幸的心都没了,心情都无比沉重。
白若云眯起眼,她微微前倾身子,轻声对潇书翰说,“潇书翰,我不管他是不是你的亲兄弟,但他们上辈子害死了我的女儿,你要是心软,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她眸光冰冷,但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话更冷。可是仇人,怎么能对仇人心眼呢?
潇书翰微微叹了口气,“说什么呢?我说让他认祖归宗了吗?但,但他这些年过得确实惨了点儿。
你是没看见,他就在一个小县城的小厂里当一个小库管,这还是最近才调的岗,以前就看大门。”
以他的身份,韩云深现在的工作就挺惨的。
白若云就听不得谁说潇云深可怜,那她女儿呢?就不可怜吗?“他再可怜抵得上我女儿的一条命?
我没杀了他们全家都算我仁慈。上辈子他们已经享受过,这辈子就算没有他们也值了。
还想怎么样?难道那一家子泥腿子两辈子都要享荣华富贵?做梦。我是容不下他们的。”
潇映月松开紧咬的下唇,表情似痛苦似仇恨,“爸,你见到潇清韵那个贱人了吗?她现在怎么样?”
潇书翰心疼的看着潇映月,“既然她是你痛苦的根源又何必再提,那不是折磨自己?”
“不,爸你告诉我,她已经是我两辈子的心魔。只要她过得好我就痛苦。”潇映月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
死前那种痛苦恐惧和绝望,似乎在刚刚才发生过,那种痛刻骨铭心。她怎么能不恨?毕竟是生死大仇,哪里那么容易就能轻易放下的。
潇柏钧和潇柏霖两兄弟见妹妹又难过了心疼够呛。
潇柏钧,“爸,你就告诉她吧,何苦看她难受。”
听不到消息难受,听到消息还是难受,这不是自虐嘛!
潇书翰抚在把手上的手紧了紧,叹口气,“潇云深的女儿极为出色,仙姿玉貌不说,小小年纪还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度,不比帝京圈的大家闺秀差,甚至可能还超过。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处事沉稳,言谈举止间颇有大家风范,哪里像是农户养出来的。
可儿子我只见到一个,相较而言,不算太过出众,剩下的几个孩子我还没来得及见到。”
真相很残忍,潇映雪闭上眼。
白若云不服气,“你对那小贱人评价就那么高?不就是一个村姑嘛!”
潇书翰,“白若云,注意你的素质,哪里还有一个大家闺秀的姑娘张口贱人,闭口贱人,你这是在贬低你自己。”
他的妻子以前多温柔善良,怎么他只出差了几天回来人就变了。他不想他的家人费吗?我很蒙蔽的双眼,更不希望他能被这种痛苦折磨一辈子。
白若云,“潇书翰……”
潇映月无力的松开抓着衣襟的手,“现在就已经是狐狸精了?难怪男人见了她,就像失了魂似的,爸,你可不能被他们给蒙蔽了双眼。”
潇书翰无奈,“小月,你能不能听爸爸一句劝,上辈子的事放下好不好?咱们这辈子重生了,是老天爷给你的机会,好好珍惜好不好?
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你为什么抓着那一个男人不放?
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让他们一家子回来碍你的眼,就当他们不存在好不好,这辈子他们都别想进帝京,没有人会再打扰你了。”
潇映月低下头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潇柏钧率先打破了寂静,“爸,咱们还是先想一想怎么告诉爷爷奶奶吧!
要爷爷奶奶知道这个事儿,还要阻止他认祖归宗,这事儿就不好办。
潇云深失踪几十年已经成了奶奶的心病,要是知道他活着,难保二老一冲动把他们一家子都接回来。只要回来肯定会认祖归宗。
何况萧云深还有一个那么出色的女儿,爷爷那个人你们知道的,一定会给她安排一个极好的亲事。
联姻这种事放在咱们身上未必是好事,但是放在他们身上就如同一步登天,岂不是成全了她。”
潇柏霖接着点头附和,“大哥说得没错,不要高估人性的贪婪,那一家子出身微末,一下子到了帝京看到这花花世界,又被这滔天富贵砸下来还不迷了眼?
对咱们家一点好处都没有。”
潇书翰听着儿子们的话,微微点头,“我知道轻重,明天我会斟酌着跟二老说。”
此时,心里那一点点的兄弟情,被他垂下的眼眸掩盖的已经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