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苒待他离去之后,望着余望亭问道:“这人有可能是隐帅事先将你身份透露给她,故而她才知晓你的身份,切不可尽信。”
余望亭眉心微蹙:“我知晓,但这人,给我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或许她真的是你母亲的婢女,你小时候可能还是她帮忙给你换尿布的。”
颜子苒笑着说道,但心里头亦有一丝丝奇怪的感觉。
康雪月在临走前询问她的母亲,显然也对她有些许情愫。
若没有意外的话,那乔瑶琴是她的姨母,这康雪月有可能跟着乔瑶琴看过年幼的她。
不过,现在颜子苒没敢在余望亭面前自曝身份,所以她也没法把自己心里头那点触动表达出来。
余望亭脸色有些羞赧,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我直觉觉得雪姨不会说谎,当年极有可能是谭耿诈骗了我娘……骗她指认乔家,以至于乔家满门抄斩。”
颜子苒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还是先证实乔瑶琴能够模仿他人笔迹,再说其他的。”
余望亭往远处乾清宫方向看了看:“江珣这是打算向圣上说明情况,然后带我们去海岱?”
“看情况,极有可能要奔波一趟,证实康氏所言。”颜子苒神色有些凝重。
余望亭和颜子苒等了一会儿,江珣便回来了。
“圣上让你随我去见他。”江珣望着余望亭说道。
“我?”余望亭有些不解。
“嗯,我将你的身份说了,圣上想见见你。”江珣沉声说道。
“会不会太早了?”颜子苒心中微微一动。
江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才康氏见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圣上聪慧,已经看出了些端倪。”
颜子苒想起方才康月雪盯着余望亭的神色,想来也瞒不住别人。
圣上问起,江珣也只能顺水推舟,把余望亭的身份猜测说出。
“我,现在逃出皇宫还来得及吗?”余望亭底气不足地问道。
江珣微微摇头:“我劝你最好不要抗旨。”
颜子苒笑着说道:“那我去皇宫门外等候你们吧。”
江珣找来一名公公,让其引领颜子苒离开皇宫。
双方分别过后,江珣带着余望亭来到御书房中。
余望亭躬着身子,跟在江珣身后,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景帝看了,不由好笑,招手道:“过来!”
余望亭走到景帝面前,虽然看着有些拘谨,但还是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一双眼睛四处瞟,好像做贼心虚,随时要跑的样子。
“你真是皇兄的儿子?”景帝看着他,越看越觉得有些像,但是,总有一些地方感觉不对劲。
“不,不是!”余望亭毫不迟疑地答道。
景帝愣了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
“朕想过你或许会冒充皇兄之子,但你这答案,倒是让朕料不到。”他笑着,又招招手,说道,“按辈分来说,你该唤朕一声皇叔。”
“我还是唤您圣上吧。”
余望亭的回答,让景帝十分满意。
“随你吧!朕已经传旨,宣了靖王入宫。待会你们两人好好相认相认。”
景帝笑着,挥挥手,让人给江珣和余望亭赐座。
两人坐下之后,余望亭有些忐忑不安,那景帝时不时就会瞄他一眼。
“听说,你小子还跟江尚书家的女儿有婚约了?”
景帝翻阅了一堆奏折,见靖王还没来,索性跟余望亭再多聊一两句。
谁知余望亭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立即就站了起来:“你想干嘛?”
景帝眉头一挑,略带威严的神色瞪了他一眼:“朕就是问问,你如此激动作甚?”
余望亭想想也是,便坐了回去。
“可要朕给你们赐婚?”景帝又问。
“不要,我没钱大办婚事。”余望亭撇了撇嘴,他可是知道的,圣上赐婚的话,那婚事就得办得足够隆重,否则就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景帝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想起靖王一直被软禁着,确实没什么家底。
“朕帮你出,如何?”景帝对这个侄儿还是挺喜爱的,至少比其他那些规规矩矩的侄儿要得他圣心。
“算了吧,您有钱还是去给百姓们修桥铺路吧。”余望亭随口答道,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景帝眯了眯眼,看了余望亭半晌:“看来,百姓在你心目中,还挺有分量的?”
“那是,当年我偷了那么多银钱,可不就是给……”余望亭高亢的声音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这些可不是能在圣上面前说的话。
景帝嘴角一咧,余望亭化身黑鹰那些事儿,他亦是早有耳闻的。
“听说,你偷过安国公卧房之中的一尊观音像,可是真的?”景帝跟着问道。
“谣言,都是谣言。”余望亭毫不犹豫地开口辩驳,“我从来没有偷过东西,我怎么知道那尊玉观音长什么模样?”
金三宝掩嘴一笑,在景帝的示意下答道:“圣上也没说是玉的。”
余望亭脸色一白,完了,不小心又说漏嘴了。
景帝见了他这副模样,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有太监进来传话,说是靖王来了。
景帝立即宣见,那靖王一身紫蟒袍,进来后便向景帝行礼。
“不知圣上唤臣过来,是有何示意?”靖王恭恭敬敬的开口询问。
他长相颇为庄严,但神色有几分憔悴,那一双行礼的手,虎口处长满了老茧。
景帝看了他一眼,沉声道:“皇兄不必多礼,朕今日让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可认得乔瑶琴?”
靖王愣了一下,而后脸色微微一沉:“臣认得。”
“你是否与她生有一子?”景帝笑着问道。
靖王沉吟了片刻,最后轻轻点了点头:“是有一子,但早已去世了。圣上何故问起此事?”
“哦?”景帝眯着眼睛看向余望亭,只见余望亭冲着靖王翻了个白眼。
靖王见状,也望向了余望亭,看着余望亭打量了几番,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这年轻人有点痞,不像是个好男儿。
倒是旁边的江珣,靖王越看越喜欢,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做派。
“皇兄是如何知晓你那儿子已经去世了的?”景帝反问了一句。
靖王面色越发难看,连忙跪下来说道:“臣与乔家女虽有露水之缘,但并未成亲。乔家意图谋逆,乔瑶琴携子回了乔家,最后一并被处斩,罪有应得。”
余望亭冷着脸说道:“你不也是差点被扶持登上帝位的谋逆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