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棠看着那满满两大兜东西,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她家老李半个小时后才下班,白海棠让秦建业在家坐,自个儿出去买菜了。
不过,家里也不是只秦建业一人,还有个三岁半的小豆丁。
秦建业很喜欢李如风的小儿子,长得简直跟他一模一样。逗弄小娃娃,有种玩儿李如风手办的错觉。
趁李如风夫妻俩不在,秦建业从兜里,其实是从空间里拿了些后世的小零食出来,跟李海潮分享。
小家伙特别喜欢这个叔叔,每次见面,都会给他塞吃的。
关键是,那吃的供销社没有,他只有在秦建业来的时候,才能一饱口福,所以特别黏他。
白海棠也因此才放心将小家伙交给旁人。
就这样,一大一小盘腿坐在沙发上,边吃薯片边聊天。等吃完,也快到夫妻俩回来的时间了。
秦建业将垃圾收起来,又往桌子上放了一把大白兔奶糖,才装模作样地教起了小家伙儿歌。
稚嫩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李如风、白海棠耳朵里,夫妻俩对视一眼,眼神里有着满意和惊喜。
打开门一看,就见李海潮窝在秦建业怀里,边唱边玩秦建业的手指,俨然一副好伯侄的模样。
李如风赶紧将儿子抱下来,说他调皮,也不怕把秦叔叔累着。
小家伙咯咯笑,丝毫不怕老父亲黑脸。反而觉得有意思,伸手去拉李如风的嘴角。
白海棠宠溺地瞅了李海潮一眼,洗洗手,去厨房做饭。
秦建业瞥见了,赶忙将编织袋拿过去:“弟妹,这是我从海市带回来的海货,您受累煮煮,给我大兄弟尝尝。”
白海棠应了声,将编织袋拎进厨房。打开口子,就看见密密麻麻,品相完好的鱼和虾。
虽然没有用精美的包装装饰,却不难看出,是用了心的。
李如风、白海棠来自京都世家,自然懂得怎么处理海鲜。
没多久,就把要吃的海鲜处理干净了,剩下的放院子里,天然冰箱上冻,还能多留几天。
秦建业打开另外一个袋子,拿出两块儿布料,还有给李海潮的一套成衣,以及一个塑料小汽车。
李如风惊讶地说:“这得花多少钱啊,你上班没多久,可不兴这般破费。”
秦建业笑着说:“不值多少的。相比李县长对我的知遇之恩,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如风不赞同:“秦同志当初可是救我一条命呢,一个工作岗位还命,属实是我占了便宜。”
秦建业摇摇头:“你也是瞎客气,当初就算没我,不还有医生呢么。咱俩呀,半斤八两,谁也甭说谁。”
两人对视一眼,笑笑,谁也没再说下去。话锋一转,说起了彼此的生活,以及对未来的期盼。
李如风着重打听了下秦思越,还说:“我办公室的赵秘书没几年就要退休了,若是大侄女赶得及大学毕业,恰好能顶上这个空缺。”
秦建业眸光一亮,连连点头:“您放心,我闺女成绩好着呢,说是明年就中考,直接上高二,然后参加高考。”
李如风哈哈一笑:“倒也不用这般着急,正常毕业就行。”
秦建业没解释,他姑娘985毕业,早就不想窝在学校浪费时间了。
一顿饭过后,秦建业就离开了。哼着小曲回青山大队,连路上的残雪都觉得格外可爱。
到家跟秦思越说了李县长的意思,秦思越很开心,低声说:“我算是明白,老一辈为什么那么喜欢工作了。”
这岂止是养家糊口啊,简直鸡犬升天。她爹一运输队司机都能给她跑到县政府的工作,别说其他更有能耐的领导了。
妥妥的时代特色,让她这个后世人眼红。
“不过,你也别太放心上。几年后啥光景,谁知道呢。也许李县长高升,去市里当领导。也许他倒霉,被人陷害。
总之,咱心里有个底就行,也别太当回事。”
秦思越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时间一转到了除夕这天,老秦家一大早就在忙活过年的事。先是准备年夜饭食材,后是张贴对联。
青山大队处处弥漫着过年的喜气,秦思越却总觉得缺点啥。
也许是春节晚会,也许是集福卡,也许是烟花爆竹。总之,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大丫见她情绪不高,就拉着她去找队里小姐妹聊天。
秦思越努力融入同龄人群体,却发现思想差距太大,有些融不进去。
却也没甩脸子或者阴阳怪气,毕竟,这个年代的女孩子,想得最多的就是吃穿嫁人、如果她是土着,大抵也如此。
在外面耗了一两个小时,眼瞅着天色暗沉下来,秦思越拉着大丫回家。
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诱人的香气。
陈韵微在厨房里和几位妯娌做饭,秦建业却在堂屋,和俩兄弟鼓捣他从省城买回来的收音机。
收音机滋滋啦啦,却抵挡不住三个大男人的热情。
秦建业的手指在旋钮上轻轻旋转,终于,声音清晰了。里面传出来戏曲的咿咿呀呀声。
秦思越听不懂,秦建党、秦建军却听得如痴如醉。
也不知道他们是真能欣赏得了传统艺术,还是装模作样糊弄人。
秦思越找了个地方坐,安安静静听戏。
几分钟后,里面传来女主持的声音,字正腔圆地说道:“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今天是阳历2月24日,农历腊月二十九,除夕夜。在此,恭祝全国听众阖家欢乐,生活幸福。听党话,跟党走......”
慷慨激昂的主持词过后,是一首红歌。秦建党秦建军听过,不由自主地跟唱起来。
带动着家里其他小辈,也扯着喉咙唱。临到吃饭时,一个个喉咙都嘶哑了。
偏偏陈韵微在硬菜里面放了辣,秦建党、秦建军幽怨地看着媳妇儿一筷子一筷子吃肉,自己和儿子却有心无力,也是醉了。
有些后悔刚才听广播那么激动了。
热热闹闹的晚饭结束,秦家人破天荒地谁都没回屋。除了俩媳妇儿去厨房收拾碗筷,剩下的,都躲在堂屋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