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看看我：“司葭，你认识离婚律师吗？”
我心想，我恰好认识，还不止一个。
“要不，我帮你问问吧。”如果只是这样，就能帮上李莉，我当然非常愿意出力。
李莉忽然打了个岔说：“我听说王老师的老公在打劳务官司，那律师也是你帮着给介绍的吧。就是那个……你前男友？”
“呃……”这话题转得有点快，我有些尴尬地看看李莉，“你听说啦？”
“生物杨老师说的啊。”李莉撇了撇嘴，“老王这么要面子的人，怎么肯告诉我们她老公被裁员呢。”
我瞬间感到头皮有些发麻，这职场还真是“无间道”啊。生物老师和王老师这么要好，私底下却传播王老师的家务事。
李莉抬了抬眉毛，她此刻已恢复了往日有些高傲的神情，说了一句：“司葭，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把秘密保守的比地下党还牢靠？中年妇女扎堆在一起，最喜欢聊八卦了。”
我有些汗颜，主动说：“李莉，你的事，我谁也不会说的。”
李莉笑了笑：“我名声本来就臭。真要是和老冯闹翻了，指不定大家在背后怎么说我呢。不过我相信你，要是不相信，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你说是不是？”
我看着李莉的笑容，她脸上泪痕未干，笑容显得莫名的心酸。我又想到她平日风光，人后却得忍气吞声地承受这些，我便有些于心不忍，劝说道：“李莉，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坏。或许老冯只是一时冲动，就像我闺蜜似的，或者是贪玩，玩累了，还是会回家的。我看我闺蜜最近和林飞宇又挺好的。或许……大部分人都是禁不住诱惑的，像我这样的，身边没有什么诱惑，才不会往那方面想……”
“禁不住诱惑？”李莉意味深长地笑着重复了一遍。
“不过凭什么只兴男的找小三，我看你闺蜜就挺大胆的。我不是说她出轨做得对，我意思是——”李莉又撇了撇嘴角，像是开玩笑也像是认真似的说了一句，“要不我也在外面找一个得了，我和老冯各玩各的。”
“这不行。”我忙劝阻她，“李莉你可得冷静。现在是他一个人犯错，就算是闹离婚，你也是占理的，可你要是也犯错误，那就糟了。就说不清了……”
我的表情应该是很着急，这或许让李莉觉得好笑。
李莉真笑开了，笑得很爽朗。
她笑够了，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司葭，你身上这股子认真劲儿还真可爱。我说笑的，我当然不会啦。而且我也不喜欢年轻男人，我真要喜欢小鲜肉，当初也不愿意嫁给老冯了。虽说，那些男的可能条件不如老冯，但我的相貌、学历、能力，找个城市中产精英男应该也不难吧。但是，我从二十岁起就很吃老男人，从没喜欢过岁数小的。”
“是吗？”我歪了歪头，有些疑惑道，“难道你有恋父情结？”
“多少……有一点儿。”李莉并没有否认，“我父亲是基层领导，平时挺忙的。没空管家里，总之，我也挺矛盾的。既渴望父亲的疼爱，又讨厌他只顾工作，不顾家庭。大概是出于这种心理，总想在男朋友身上找补。”
“哦……”我有些恍然大悟了。
我忽然想到了胡之菲，难道胡之菲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爱上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男老师吗？
“年长的男人懂得疼人，小男人就只知道自己痛快。”李莉又补充说道。
“这个……跟年纪有关吗？”我不是很赞同。
“大部分是这样。其实还有更重要的……”李莉又低声说：“你信我。在sex上面，经验当然重要，那种小男生啊，只知道横冲直撞，根本不懂情趣。可是有经验的男人就不同了。他们在床上给女人的体验更好。”
“啊？”我慌乱地缩着脖子，有些手足无措的。她直白的发言，真叫我脸红。
我低下头，后悔挑起这个话题，便故意把头扭向窗外，李莉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拉拽了一下我，要我认真听她说话，只见她整张脸都眉飞色舞的，仿佛已经从刚才的不幸中挣脱出来，“真的！你要试过年轻的和年长的，多比较，很多事情自然就会知道了。”
我尴尬地抽了抽脸皮——多？还比较？
李莉一眼就抓到我表情的重点，她对我摇了摇手指，肯定地说：“司葭，你该不会还是处女吧？”
我难堪地捂住脸。
“你都多大了……”李莉比胡之菲还夸张，她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说“地球原来是方的”。
我觉得整张脸都开始发烫，下意识捂住烧红的耳朵。
李莉认真点化我说：“司葭，sex的黄金期是22岁到32岁，你已经过完了一半，意味着，你的乐趣少掉了一半，你可得抓紧啊。”
啊？这是什么新奇的理论？
我眨了眨眼睛，李莉说：“这十年，女性的身体最漂亮，曲线也最优美，过了35岁就完全走下坡路了，特别是生了孩子之后，脸蛋保养得再好，身上的皮肤也会受到地心引力的牵引。你怎么可以这样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啊。居然连一次性经验都没有……”
李莉深表遗憾地摇着头。我感觉自己都快无地自容了。
什么时候，守身如玉也成了一种原罪呢？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李莉，感觉自己被打败了。
“二十六岁真的很老吗？”我反问李莉。同时在想，自己半年后就二十七岁了。
“不老。还好。”李莉看我表情紧绷，又安慰了我一句，“再说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这种事多半也快排上日程了吧。你就当我胡言乱语。”
我抿了抿嘴唇，明知道李莉此刻是为我着想，而且向来高高在上的李莉，此刻正努力和我共情，我反倒不自在起来。
李莉说回正题：“司葭，我想还是不要找你那个前男友了。是我考虑不周，为了这种事情让你去找前男友，太麻烦了。也不妥。你是个单纯的姑娘，我不想让你为难。”
我轻咬了一下嘴唇，李莉已点下点火键，回头对我说：“司葭，这件事，我再想想。即使我找咨询律师也不是想知道怎么处理离婚时的财产分割，而是想问问，新的婚姻法出台后，如果老冯婚内出轨，我是不是可以拿走更多。”
“嗯？”引擎嗡鸣声中，我整个人都听迷糊了，她刚才前后两句话，难道不是在说同一个意思？
“不是，李莉……你到底想不想离婚？”我问。
李莉果断地说：“不想。我说了，我不会和老冯离的。”
“那你为什么又咨询离婚能得到什么样的经济补偿？”我反问，“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矛盾啊。”发动机仍在轰鸣，李莉没有踩下油门，她依然在对我说话，这回可是认真的，“司葭，我是想拿这个来要挟那个小三儿，劝退她。”
“啊……”这下，我终于明白了，李莉的意思是，她想告诉那个小三，即使她纠缠着她老公，也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因为打完离婚官司，老冯就是个空壳子了。
我沉默片刻，对李莉说：“李莉，其实我有身边有个更可靠的朋友，他或许能帮到你。”
“你是说，你想去麻烦前男友，让他介绍个靠谱的离婚律师？”李莉讪笑了一下，“我原先是这么想过，但我不是怕你为难嘛……可是我找别人，又不是很放心。毕竟老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我说的不是我前男友。”我严肃起来，“王老师已经在找他处理劳务官司，虽然他有职业操守，但我也不能保证他知道了你的事就不会说出去。那会影响到你的处境吧？”
“嗯……”
果然。李莉看上去无所谓，其实也是介意旁人知道她的家务事的。
“况且，他们律所主要是处理劳务纠纷和商业纠纷的。术业有专攻，你这个情况，还是找大一点的律师行，找专门的离婚律师靠谱一点。”
“你有这样的关系？”
“嗯。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看了看李莉，她又关掉引擎，满怀期许地看着我。
我随即便拨通了林浩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