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弄清楚了,贾母总算可以睡觉了,虽说心里还是对未来贾府的境况十分惋惜,但到底知道此事能提前得知已是有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上面的意思,贾府又怎么能逃的开呢。
只是这接下来的安排自己得好好想想了,老大一把年纪了还是不顶事,这事根本就不能叫他知道,老二虽说比老大稳重,但毕竟封妃的是他的女儿,叫他放弃荣耀相信此事想必是不行的。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靠自己了。贾母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此时她不由得有心庆幸,她的两个儿子贾赦和贾政都是没什么本事的人,虽说整天不务正事,但到底不会犯下什么大错。等到皇上清算的时候,只要不出错保命是完全没问题的。
此时的贾母还不知道,她的两个儿子确实没干多少坏事,但是她家的儿媳妇胆子很大,不仅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甚至还知道用她儿子的名帖印章去开路。
省亲的圣旨下来以后,贾府正式开始建造省亲园子,为了贾府的面子和贾元春的体面,二太太那是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弄回来建园子。
恰好贾政也是这样想的,两夫妻一拍即合,可着劲儿的霍霍荣国府的公库,原本应该对此产生异议的大房当家人,一个躲在马厩旁整日不是玩女人就是买古玩,一个不管不顾只守着自己那点私产完全不闻不问。
贾琏和王熙凤倒是有些意见,但奈何他们心里还指望着沾上贤德妃的光,这开公库是为了贤德妃的体面,自然忍了。
甚至为了能够叫贤德妃知道自己的付出,王熙凤出小月还没多久就出山帮着张罗,而贾琏更是化身管事的整日跑进跑出买卖建材。
很快荣国府那点公库就花完了,只是这园子盖了一半也不能停啊,二太太自是不愿动用自己的私库,二老爷自然,为此二房夫妻俩对视一眼,默契的将目光对向了贾赦的私库和贾母的私库。
贾赦的私库里不仅有贾代善生母王老太君的嫁妆,还有贾琏生母的嫁妆,荣国府两代主母的嫁妆,自是丰厚无比。
而贾母本就是公侯嫡女出身,还备受宠爱,本身嫁妆就多,当家做主几十年,经营有方私库只有多的没有少的,是多少个贾府公库都比不上的。
两个这么大的财主就在身边,二太太又怎么会舍得放过呢?
“老太太,宫里的贤德妃要回家省亲,这园子建了一半了公库里没钱了,这后面......”
听着二房夫妻俩舔着脸跑来找自己要钱,贾母顿时心凉了一大截,按照她的经验,荣国府公库里至少还能拿出十万两银子,完全足够盖一个省亲专用的园子了,怎得这就花光了?
“十万两还不够你们盖一个省亲园子吗?”
“老太太,什么十万两,公库里只有五万两。”
二太太听了贾母的话眼皮一跳,这老太太怎么知道公库里本来该有差不多十万两银子的?自己偷偷的从中贪墨了一些不会被发现吧?
“这皇家园子的规格本来就不同,更何况除了我们荣国府,还有同样封了贵妃的周,吴两家同样也在建造省亲园子。商人们借机涨价,成本翻上三倍都不止,这...真不是我们胡乱花费,而是这五万两是真的不够啊!”
二老爷自然也没忘从中贪墨一些,赶紧出声帮着二太太解释,实则是为了将十万两变五万两一事糊弄过去。
贾母即使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此时也无计可施,她算是彻底看清了二房的嘴脸,心灰意冷的顺着二老爷的话问他:“所以,你们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原本按照老太太的性格,听他们说没钱的话,为了面子多多少少还是会给一些补贴,甚至为了贾府的面子,老太太多少也会动员那些老亲补贴一些,这里面自然不会漏了大房的贾赦。
但如今的贾母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同样被虚荣迷昏了头的贾母了,此时的贾母深刻意识到整个贾府到了最后恐怕就只有她们这些女眷的嫁妆什么的能保留了。
既然如此,那这银子自然不能出,甚至为了少花点钱,对于这个省亲园子也得精简才是。
“既然没钱,何必非要与其他两位贵妃争长短,硬是要盖什么大园子,不如将省亲园子精简一下,只要不失了礼数就好。”
贾母这话一出,二太太和贾政立刻就不同意了,不说他们想从中中饱私囊都搂点私产,就说贾元春在宫里蹉跎了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自然不能随意对待。
“老太太,这怎么能精简呢?说出去反倒叫人笑话,娘娘在宫里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封妃,这样对待她岂不叫娘娘心冷?”
贾政沉默的看着二太太卖惨试图说服贾母,见贾母不为所动,很快就明白想从贾母这里掏钱恐怕是不能了,不如先找老大那边吧。
“老太太,不如问问大哥他们,说到底这个家真正的袭爵人是大哥才是。”
老太太不不置可否,大老爷贾赦和大太太邢氏连带着贾琏和王熙凤夫妻俩也被叫了过来,当听完二房叫他们过来所为何事的时候,大房的众人表现不一。
一开始自然是不愿,但听了二太太的劝说以后,很快就有人动摇了,贾赦更是被贾政嘴里那句等贾元春生下皇嗣,说不得大房的爵位还能再升回去的说法打动。
“元春再怎么说也是我们荣国府的嫡长孙女,是我的侄女,既然是为了元春省亲一事,这钱确实是省不得。”
“这样吧,原本按照礼法,整个公库七成都是大房的,之前出的那些我就不计较了,我这边再补三万两。”
贾母看着贾赦肉痛给钱的嘴脸,只觉得深深的寒意笼罩在自己身上。
皇家的手段真是厉害啊,就这么一道省亲的旨意,就将荣国府彻底掏空,关键是被掏空的人还满脸自豪,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一劫荣国府是真的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