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许我承诺
我们之间，不过隔着数步的距离，我在这端，手还紧紧地拥着魅，而他在那端，身后是一群士兵， 发丝有那么些凌乱，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狼狈之色。
彼此视线相触 ，他的眸色微黯 ，便如此直直地凝着我，然后又移到了我抱着魅的手上，一贯的优雅变得有那么几分支离破碎， 有一种东西似要冲破一切迸射而出。
只是下一刻，他却只是慢慢地走近 ，轻柔地习道：“秋姑娘，你没事吧。”
他叫我秋姑娘。
也是，在人前似乎的确不该表现的那般亲昵。
我笑，淡淡的，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我没事，我很好。”
说实话，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 ，我有些怨他，怨他没有来找我，可是马上又释然了。
或许找了吧，可是没有找到。
“秋始娘，我……”他欲言又止，只是静静地凝着我，有种异样的情绪在我们之间滋生。
“秋姑娘，你没事太好了。”一道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那一份异样，凤鸾从姬流潇身后的士兵之中走出，疑着我满是歉意地道：“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可成了大罪人 ，昨晚潇本来是来找你的，可是我跌在雪地里受了寒，所以潇才会留下来照顾我的。”
我知道凤鸾在炫耀，炫耀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她。
我轻笑，笑得坦然，“你是他的王妃，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秋姑娘果然大人有大量……”凤鸾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魅打断，他一下子拦腰抱起了我，有些阴沉地道：“你受了寒还有精力到处乱跑 ，身体也不差嘛。我家缭绫可没你那般厉害，她没时间在这里陪着你们耗。”
那一刻，我看见凤鸾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看来是气得不起，却又依然极力地维持着自己的气质。
“妹妹，你太可爱了。”我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
没想到魅损起人来丝毫都不含糊。
正是笑容满面时，却又在不经意之间触上了姬流潇的眸子，于是笑意便如此地僵在了嘴角，我们之间，遥遥相望，只是他的身边站着凤鸾，而我却被魅抱在怀中，彼此之间的距离便如此越来越远。
这一刻，我不知自己的心底是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五味杂陈。
他当真没有想过这一次为何会反中了别人的埋伏吗？
“潇，我们回去吧。”凤鸾的手攀上了姬流潇的臂膀，语气亲昵地道。
而他却是有些僵硬地拂去了凤鸾的手，对着手下的人道：“送王妃回营。”
“潇。”凤鸾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手再度攀上了他的臂膀。
这一次他没有阻止她，却只是闭着眸子幽幽地道：“鸾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凤鸾。
凤鸾的脸上终是出现了怒气，手从姬流潇的臂膀滑落，下一刻却是一脸委屈地转身离开。
我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却没再说什么。
而魅却在我耳畔幽幽地道：“若是喜欢 ，为何不去争？我们的缭绫几时学会这般忍气吞声了。”
我错愣地望向了魅，却见他正一脸认真地望着我。
此刻，我才知道魅竟然在帮我，怪不得他刚才那么做，那么说，是想让姬流潇为我吃醋吗？
“妹妹……”我伸手触上了他的面具，有些不满地道：“为何还要戴上这个？你的脸明明变好了。”
我知道自己不想谈论那个话题 ，于是趁机转移了话题。
魅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笑着道：“不觉地这样很好吗？”
虽然换血只换了一半，但我们好像是幸运者，魅本是透明的脸好似已经慢慢地恢复正常，但他却依然固执地带上了面具。
“好才怪呢……”我不由地轻哼了一声。
“不好吗？那我摘掉好了。”说话间，他便伸手要去摘，可是我却压住了他的手，笑着道：“这样也不错。”
魅那张形同夜倾城的脸，若是被姬流潇看见，或许又要解释一番了。
而我却不想提起当初的事，也不想想起夜倾城。
在记忆恢复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或许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把夜倾城当成了当初宠溺我的毓哥哥，或许潜意识里我并没有忘记曾经相处的那种感觉，也没有忘记隐在心底深处的那种感情。
是的，他把我当成替身的时候 ，或许我也把他当成了替代。
魅就这样抱着我缓缓地往山部走去， 而那群本来跟随着姬流潇的士兵也慢慢地跟在了我们的身后。
掠过魅的的肩膀，我看见了凤鸾那双对我仇视的双眸， 也看见了那慢慢变小的红色身影。
他是在自责吧。
只是我没有怪他。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或许这一切的失败也是因她而起。
想到这，我不由地对上了她的视线，灿烂地笑了起来，可是唯有我们彼此知道，这笑代表着什么。
不管如何，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若不出意外，追风也该回来了吧。
她的一切，我都会明白的。
回到营帐的时候，水无暇连忙迎了上来 ，看见我平安，不由高兴地道：“净月，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我伸手覆上了她的手，淡淡地道：“无暇，我有话跟你说，我们进去。””
在山上留了一夜，我不知道此刻的情况怎样了，也不知道水无暇是否也有所怀疑。
“先休息。沐浴休息。”魅却是有些霸道地道。
此刻，水无暇才注意到了抱着我回来的魅，不由地问道：“这位是？”1
魅却丝毫不理会她，抱着我直接朝营帐而去，我唯有对水无暇投以歉意的一笑。
水无暇却是有些暧昧地望着我们，而我也没有机会开口跟她解释什么。
也罢，等沐浴之后，休息一下再谈那些事也不迟。
魅一直把我抱进了营眼，放在了榻上，又马上转身出了营帐。
然后我听见他在帐外对人不客气地吩咐道：“快去烧些热水送来。”
许是被他的气势所慑，那个人应了一声之后便退了下去。
许久之后，魅便为我准备好了一切 ，这才对我道：“缭绫，先去洗洗吧。我在帐外等你。”
“妹妹，从西边而去，走过一片小树林， 那里有个天然温泉，你也去那里洗一下吧。”那里可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跟谁都没有提起过，前几日，我便是去那里沐浴的。
“缭绫，不用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我打断 ，“你若不去，我便不洗。”
这样，魅唯有颔首答应，交待了我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营帐。
此刻，我才起身，慢慢地脱去了身上的那一身血衣， 踏入了盛着热水的木桶之中，那温热的热水一下子温暖了我还冰冷的身体。
一夜的磨难，一夜的劳累，一夜的惊心动魄，到此刻才真正的结束了。
我没事，而魅也没事。这样就好了。
微微地闭起了眸子，享受着热水划过肌肤的感觉，那般的舒畅。
这一刻，昨夜的一切都似乎远去了，唯有那种温暖紧紧地环抱着我。
许是太累了，我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直到有人把我摇醒。
我还未反应过来，有人就把我从已经冷掉的水中拎起，然后用棉被把我裹了起来。一声轻轻地低叹在我的耳畔响起，带着那么几分无奈。只觉得有人把头埋在了我的肩窝，一遍又一遍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此刻，我才猛然清醒了过来，睁大眼睛瞧清楚了眼前的人，是姬流潇。
“我没有怪你。”我抬手在半空中顿了许久才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背上，道出
了自己的心里话。
是的，我真的没有怪他。
“缭绫，我宁愿你像以前那般对我。”他有些苦涩地道：“这样的你让我觉得有那么一分不真实， 也让我更加地内疚。”
以前的我？
想起曾经地相互挖苦，又相互戏谑， 我不由地一笑， 可是他又是否还是以前的他？
变得不仅是我啊。
有些东西或许变了之后便再也无法回到当初了，就像当初我不在乎他，而如今在乎。
若是真的能回到当初，那也好， 至少我们可以什么负担都没有。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知道了太多也明白了太多，身上所肩负的东西也太多了。
“小六六，你终究还是败了吧， 败在我的身下。”我极力地装着，如同以前那般漫不经心地笑着， 却又笑得万般苦涩。
他离开了我的怀抱，似笑非笑地道：“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
这样的我，这样的他，我们努力地演绎着，找寻着当初的感觉。
可是当真能回到当初吗？
若当初的他心中没有另一个身影，若当初的我不是为了任务而接近他，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或许我们会爱得更加的纯粹。
“小六六，就这么爱慕我吗？”勾唇，笑得恣意，我依旧努力地演绎着。
而他却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认真地道：“缭绫，等我。”
“这一次又需要多久？”上一次，他也叫我等他。
他的手把我握得更紧，“等你取回南陌国之时，便是我向鸾儿道明一切之时。”
“好，我等你。”这一次，我笑意悠然。
终究还是以缭绫的身份打败了过去那个一直缠绕他的身影，若是他自己走出来的，那么即便是迷魂也没用吧。
但迷魂一日未解，他便不可能真正地摆脱凤鸾吧。
只是不管怎样 ，我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