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曦今日穿着一身藕粉色的鲛云锦，腰间系了一条象牙色的丝带。
琳琅为她梳了了个青云髻，头上戴着一只红宝石的的流苏簪子，看着十分贵气。
芙玉守在家里，看好清风苑，顺便调教调教小丫头。
顾明曦带着琳琅和莫兰急匆匆的出了门。
今日他们要去张婆子的家中找些线索，只要找到那个账本，就可以扳倒二婶了。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张婆子家。
顾明曦一下马车，就觉得自己像是来错了地方。
一个厨房管事家会有这么好的住处吗。
在一众破旧的木头屋子中，眼前这处石瓦青砖屋显得格格不入。
漆红的木门上甚至带着雕花，连院门外都铺着一层青砖。
琳琅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顾明曦只觉眼皮发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你们别敲了，他们家的人都死光了。”
旁边两个翻花绳的小姑娘见又有人来找，歪着脑袋，有些的看着她们主仆三人。
死了？
张婆子一家人都死了？
糟糕，晚了一步。
“大丫二丫，赶紧回来。”
一个妇人见孩子们正在跟几个外村人说话，吓得赶紧将孩子叫回来。
甚至都不带看她们一眼，匆忙将门关上。
顾明曦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青天白日的，这个村子里的人竟然都不出来。
张婆子一家子一定是被人灭口了。
这种案子应该要归顺天府管的，如果能去打探一下消息就好了。
顾明曦忧心忡忡的回到马车上，心里一片混乱。
二婶的动作倒是挺快，也不知她是不是已经找到那本账本。
回到家中，顾明曦让琳琅将凌月叫回来。
“你可有法子联系到你们世子？”
顾明曦看着凌月，有些可惜。
这若是自己的心腹就好了，如今世子突然送给自己两个人手，自己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凌月点点头，也没问要干什么，只等着顾明曦吩咐。
“让他申时去天客来，我有事情找他。”
顾明曦看着凌月寻了纸笔写下后，转身出门，用两个手指在嘴里吹了一声。
一只鸽子就从天而降，看的主仆三人目瞪口呆的。
“你是世子身边的丫鬟？”
顾明曦见凌月身影矫健，动作行云流水一般。
有些好奇，世子身边倒都是高手啊。
“回姑娘，凌月以前是世子暗卫。”凌月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顾明曦听着皱眉头，谁家好人让女子当暗卫啊？这沈世子听口味挺独特啊。
凌月恶趣味的看着顾明曦，也不多加解释。
世子可没交代让在顾六姑娘面前说好话啊。
那可是另外的价钱了。
到了傍晚时分，顾明曦姗姗来迟，身边只带了凌月一个人。
沈清衍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锦袍，上面绣着笔直修长的墨竹，整个人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见顾明曦进来，急忙把茶杯放下，暗自整理了一下衣襟。
凌月还没有见过世子这样毛手毛脚的模样，在那隐隐发笑。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沈清衍斜睨了一眼凌月，示意她赶紧出去，少在这碍眼。
凌月在一旁看看窗户，看看茶壶，就是不看他。
见凌月不理自己，气的沈清衍有些想打人。
好！
很好！
回去扣工钱！
顾明曦见沈清衍那眼睛都快眨瞎了，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怎么还和凌月置气呢。
于是让凌月出去喊小二上一壶茶。
凌月乖乖的出去，顺便贴心的为他们带上门。
沈清衍见此，睁大了双眼，你这会怎么这么听话？
“你在监视我？”
顾明曦开口一句话，差点让沈清衍喷出来。
一口茶在嘴里上上下下，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的。
怕顾明曦误会，赶紧开口解释。
“我是看你缺人手，想给你几个用着顺手的人呢。”
顾明曦点点头，又接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缺人手？调查我？”
沈清衍这会脸有些发红，还有些发烫。
传出去他沈世子英俊潇洒的名声不要了嘛？
自己只不过是在顾老夫人上寿宴见顾明曦频频出入，似有什么急事。
于是多加留意，才知道顾二夫人趁机下药想要嫁祸给她。
于是给她寻了个机灵的送过去了。
谁知，这人看着机灵实则脑子一点也不开窍。
哪有一进门就给人家姑娘说是被人派过来的。
这搁谁也不敢重用啊。
“我..”
沈清衍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好了，谢谢你。”
顾明曦见他这个样子，可怜兮兮的，有些心疼。
说起来，自己真的要感谢他，要不然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挑到顺手的人呢。
“我今日寻你前来，是想去顺天府查看府上一个婆子的案宗。”
顾明曦轻轻的喝了口茶，抬头瞪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沈清衍。
沈清衍看着这纯净无辜的眼睛，只觉得漫天星辰也不及她耀眼。
轻启嘴唇说了个好字。
顾明曦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的笑了笑。
美人计果然好使啊。
于是她将与张婆子的矛盾详细说来。
沈清衍皱着眉头听完了。
她不是长房嫡女吗？
为什么这日子过得如此艰辛。
父母不在，嫡兄也不能庇护她，只有一个年迈的祖母。
太可怜了。
怪不得她要跟个小野猫似的。
顾明曦说着说着就发觉沈清衍没了动静。
回头一看，那种怜悯的眼神怎么回事？
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沈清衍飘走的思绪，又被带回来。
瞧瞧这小手，又白又嫩的。
一看就是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
不对，我在想什么？
沈清衍，你醒醒！
沈清衍暗自摇了摇头，回过神。
“我一会就让人去查查。”
顾明曦见状点点头，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世子了。
傍晚的风有些凉意，顾明曦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有些恍惚。
感觉有什么东西和前世不一样了。
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不知名的旋涡，
让人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二婶为了一本账本可以杀死一大家子人，
礼仪王法，还有什么是她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