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曦看着皇帝那怀疑的眼神，松了一口气。
这会自己不怕怀疑，就怕皇帝不搭理自己。
请总管太监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自己准备即兴写点什么。
小允子看了一眼皇帝，见他点点了头，赶紧将东西给顾明曦送过去。
顾明曦拿起笔，略作思考挥笔写了一首诗。
小允子见顾明曦放下笔，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纸给皇帝送过去。
皇帝看了一眼那诗，再看看书上的字迹，这两篇瘦金体的笔锋都相同，看来确实是出自她之手。
诗篇辞藻华丽，但不虚空，确实也是好诗。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从始至终一直挺直脊梁，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孙淼，你可是教了个好徒弟啊。”
孙淼听见这话，诚惶诚恐的叩首，与顾明曦对视了一眼。
“好了，太傅带着你的弟子去御书房吧。”
皇帝留下这样一句话，直接起身离开了。
留下大臣面面相觑，这春闱的结果到底要如何呢？
还是左相发话，就按之前拟定的贴榜就是了。
众位大臣才松了一口气，若是榜上有个女子，那还要他们这群男子做什么。
众人纷纷朝着大门走去，只剩下宋文在原地发愣。
原来自己推崇的希公子真的是女子，原来女子不是全部都头发长见识短的，也有像她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的。
顾姑娘，抱歉，是在下狭隘了。
阮黎混在人群中，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顾明曦，接下来拭目以待啊。
顾明曦和老师进了御书房，等了半天，皇帝才姗姗来迟。
“太傅，你这徒弟还真是好啊。”
皇帝看着顾明曦那双灵动的眼睛，就生气，如此才华，偏偏是女子，真是太气人了。
孙淼在那里行礼，“有明曦，是我之幸。”
皇帝被他这话一噎，怎么，太傅难不成是岁数大了？好赖话也听不出来了？
“顾明曦，你今日扰乱科举犯下大罪，但是朕惜你才华饶你这次。”
顾明曦听见了赶紧跪下行礼，既然皇帝给她这个梯子，那自己得赶紧接着。
“谢陛下。”
皇帝见她磕头行礼，这才点点头，此女是一把利刃，若是用得好了，能造福百姓，若是用得不好了，只怕是会伤到自己。
“历来没有女子科举，你今日行为，若是让天下女子效仿，岂不是大乱？”
顾明曦看着皇帝对自己又赏识又忌惮的样子就想要发笑。
“陛下，天下还有不少像我一样的女子，睿智沉稳，也想为您的开平盛世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皇帝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手指在桌子上不停的敲击着。
开平盛世吗？
哪一任皇帝不像功垂青史，这倒是一个诱人的噱头啊。
“既如此，朕便给你个机会。”
皇帝看了她一眼，决定给她一次机会，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的。
顾明曦在那里立着耳朵听着皇帝的话，在心里暗自猜测，皇帝要给自己什么官职。
“你觉得朕哪一位皇子能成为太子？”
皇帝看着顾明曦，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表情。
顾明曦听见这话，轻微皱起眉头，这是个什么问题？
“自然是陛下最为中意的那位皇子。”
顾明曦咧开嘴笑了笑，带上几分憨厚。
这种问题说谁都是死，这个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皇帝看着她那副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德妃会在她手里栽跟头，此女果然有趣。
“你想不想入宫？”
顾明曦抬着头看了他一眼，入宫？是自己想的那个入宫吗？
这个糟老头子想的倒是挺美啊。自己还尚未及笄，他的年纪都够当自己的祖父了。
“学生不想。”
“那你想嫁给朕的皇子当皇子正妃吗？”
皇帝见她不愿意入宫，有些失望，不过自己还没有糊涂到强迫一个小姑娘的。
顾明曦又摇摇头，“学生只想侍奉在祖母身旁。”
皇帝见她入宫不愿意，皇子妃也不愿意，也不知这小人儿想要嫁给谁，他才不信她的那套说辞。
不过，她不想与皇家沾边是好事，有此女的机智，若真的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自己恐怕就再也睡不着觉了。
孙淼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的，生怕皇上开口要明曦入宫为妃，那自己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保下自己的小弟子。
“我将你父亲贬职，你可生恨？”
皇帝就喜欢在她放松的时候，出其不意的问一句。
果然顾明曦稍微放松的肩膀又绷直了，“回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即是君恩，哪里会心生怨怼？”
皇帝看着她那双眼睛，带着一丝狡黠，哈哈大笑着，“好一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你父亲不能在领兵权了，先赐他一个守御所千总吧。”
顾明曦赶紧替父谢恩，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又听见皇帝开口。
“你们顾家查封的宅子，也物归原主吧。”
这下顾明曦可真是实心实意的行礼了，顾家的祖宅被查封是祖母最内疚的了，如今物归原主，祖母的心里也会好受些。
“顾明曦，你既然想要证明自己，就去东篱书院教书吧。”
皇帝看了一眼一脸高兴的顾明曦，不能光想着领赏，总得替自己分忧吧。
东篱书院里大多都是祁阳世家游手好闲的公子哥，难管的很，自己且看吧。
顾明曦领了个职位，直接叩恩告退了。
出了门和老师叹了一口气，第一步真的迈出去了。
“你今日表现不错，很有为师当年的风范。”
孙淼看着弟子，由衷的赞叹了一下，越与弟子接触，越觉得弟子是个浑身都散发光芒的人。
顾明曦点点头，拜别了老师，她之后可有的忙了。
等她到家，就看着小允子在宣旨，看来皇帝对自己是很满意的。
父亲接过旨意，一脸的诧异。
“溪溪，你今日？”
顾明曦将家人都聚拢在一起，讲了一下今日殿试的事情，众人听的为她捏了一把汗。
“溪溪，你去东篱书院可怎么授课啊？”
三叔听着侄女的话，有些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