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鸿胪寺卿刘屈氂面带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于楼兰王子方才的表态,他感到非常满意。
只见他那原本紧绷着的面庞逐渐舒展开来,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春风般悄然浮现在他的嘴角。
接着,刘屈氂微微弯下腰去,动作轻柔而优雅地将楼兰王子缓缓扶起,并示意其坐在自己身旁。
待楼兰王子坐稳之后,刘屈氂语重心长地说道:“王子殿下啊!待到他日您成功继承王位之时,万不可忘却今日所表之忠心呐。”
楼兰王子闻言,心中暗自窃喜,但面上却强作镇定,努力憋着笑,以至于面容都略微有些扭曲起来。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口回应道:“唉,想我在这长安城已然生活了整整三个年头,此间的风土人情、文化礼仪早已深入我心。如今,我早已经将自己视作一名汉人啦。”
言罢,他亦学着刘屈氂的模样朝着未央宫的方向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礼。紧接着继续说道:“时至今日,小王自认为已成为皇帝陛下忠实的臣子,定当全心全意、尽心尽力地为皇帝陛下效犬马之劳,绝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想到无需以杀头祭旗,又能获得王位继承权,楼兰王子不禁喜形于色,心中感慨万分:“哈哈,真是时来运转,天地间的一切力量似乎都在助我成事啊!”
此时,大鸿胪寺卿刘屈氂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几分,他和声细语地对楼兰王子说道:“既然如此,那殿下便早些回去做好相应的准备吧。一旦车骑将军从远方的西域传回捷报,想必皇帝陛下定会即刻下令册封你为楼兰之王,并派遣殿下火速地返回故国,顺利继承那至高无上的王位呢。在这里,老夫就提前恭喜殿下了。”
楼兰王子一脸诚恳地向着刘屈氂微微躬身,双手抱拳作揖,用略显生涩但还算标准的汉人礼仪说道:“在下多谢刘大人将此事告知于我,小王心中着实感激涕零呐。嗯……为了报答大人您对我的提点之恩,在下愿拜大人您为义父。”话音刚落,他便准备双膝跪地行大礼。
“殿下万万不可啊!”刘屈氂见状大惊失色,慌忙伸手死死拉住即将下跪行礼的楼兰王子。他额头上冷汗涔涔,焦急地解释道:“老夫身为鸿胪寺卿,身负接待外邦使节之重任,与他国王室成员结为父子关系实在有诸多不便,需得避嫌才是啊。”
此刻,刘屈氂心中暗自咒骂不停:这小兔崽子,难道是想存心害死老夫不成?倘若他日你顺利继承了楼兰王位之后,突然又倒戈投向那匈奴人一方。到那时,老夫这个所谓的义父岂不是要被盛怒之下的皇帝陛下给千刀万剐了吗?哎呀呀,真晦气!你这家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短命鬼,赶紧离老夫远点儿!
“哦,原来是如此啊。”楼兰王子听后,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抹浓浓的失望神色,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尽管心中略有遗憾,但既然事已至此,也只好作罢啦。”说罢,他缓缓站直身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甘和失落。
刘屈氂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那颗有些慌乱的心平静下来,然后和声细语地劝解道:“王子殿下啊,您还是早些打道回府吧。赶紧回去好好做些准备,以恭恭敬敬地等候皇帝陛下即将降下的御旨才好呀。”
楼兰王子微微颔首,应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不再叨扰刘大人了,就此别过!”说罢,他转身离去,但脚步却明显轻快了许多。此刻,他心中犹如绽放了无数朵绚烂的花朵一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几乎快要无法抑制住了。
大鸿胪寺卿刘屈氂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楼兰王子逐渐远去,直至其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就在这时,他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似水,冷哼一声后,冷冷地对身边人吩咐道:“把那个胡虏刚才坐过的垫子统统给本官扔掉,全部换上新的来!哼,真是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腥膻味儿,简直要把我给恶心坏了。”话音刚落,只见他猛地一挥那宽大的衣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这个房间。毕竟,他还有要事在身,需要即刻进宫向圣上复命呢。
“喏!”一旁早有打杂的小厮候着,听到命令后立刻应声而动,手脚麻利地开始打扫卫生、通风换气……
刘大人的脾气秉性他们多有了解,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楼兰王子走向了鸿胪寺的大门,阳光洒落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映照着他嘴角那一抹抑制不住的笑容。
不一会儿,他便与早已等候在外的两名属下成功会合。汇合后,楼兰王子在前迈着轻快的步伐,便朝着他们位于长安城中的驻宅方向快步走去。
一路上,街道两旁的商贩们忙碌地叫卖着各自的商品,行人熙熙攘攘,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住王子心中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走着走着,他突然毫无征兆地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放,引得路人频频看过来。
看到自家王子如此莫名其妙地大笑不止,跟在身后的两名属下不禁感到有些诧异和困惑。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同样的疑问:王子殿下发病了吧。嗯!一定是如此。
然而,面对着此时发癫的楼兰王子,两人也不敢贸然上前询问,只能默默地紧跟其后,继续前行。
突然,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大骂:“犹那胡虏,你在嘲笑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