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的公园凉亭里，传来一阵微风，将脚边冒出嫩芽的小草吹得东倒西歪，也吹起了年轻女人黑泽亮丽的长发发梢。
“贵叔，医生怎么说？”
看着坐在对面一脸愁容和心酸的邱贵，乔如意还是开了口问。
邱贵摇了摇头，长长叹气。
“乔先生是因为和丽夫人争执的时候突发心梗，幸好抢救及时才保住了一条命。”他抬头看向乔如意，苍老的双眼里有些泪花，“但多半是清醒不过来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间就倒下醒不过来了，乔如意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只是在想，为什么乔河没有等到她当着他的面夺回所有东西的时候，又为什么丽玲和乔如愿还好好地待在乔公馆。
“醒不过来也好。”她牵了牵嘴角，垂眸看着坚硬的大理石桌面，“他早就该死了。”
听到这话，邱贵又深叹一口气，“大小姐，现在乔公馆被丽夫人霸占了，乔先生住院之后她没有来医院看过，而是趁着这个时候把那些老佣人都赶走了，她的居心，可见一斑啊。”
这点乔如意早就猜到了，只要乔河一倒，丽玲母女一定会为自己寻求生存之道，而眼下最稳的一条就是占着乔河留给乔如愿的股份，理所应当地继续当乔公馆的主人。
贵叔是乔河的管家，跟在乔河身边几十年，是主仆关系也是朋友关系。丽玲要换掉乔公馆的老佣人，其中一定也包括邱贵。
“贵叔。”乔如意看向他，“我那儿正好也需要一个管家，要不你来帮我吧？”
“不了不了。”邱贵摆了摆手，看向乔如意慈祥地笑了笑，“我知道大小姐是为我这个老骨头着想，我在乔先生身边待了几十年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如今老了，倒是想回老家看看了。”
乔如意微微蹙眉，“可是您的老家在外省乡下，不是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了吗？”
“那才更是老年的自在生活啊。”邱贵笑道，“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积蓄，等我回了乡下就买个小院子，在院子里再种些菜。”
说着，他指了指头上的太阳，“像今天这种天气，我就坐在院里喝喝茶，看小狗撒野地跑。”
他说的画面很惬意悠闲，乔如意知道他已无心在京市逗留，便不再过多挽留。
她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邱贵手里，“贵叔，这个您拿着。我知道这些年在乔公馆，唯一对我好的人只有您。很多次都是您偷偷救了我，也帮了我。如果不是您，恐怕乔如意已经死在了十几岁的时候了。”
听着这些话，邱贵眼里流出两条泪痕，五六十岁的男人忽然就哽咽了起来。
“大小姐，这些年您真的受了太多的苦，我只能尽我的能力在帮您，可我做得也不够好，还是让您受了不少委屈。”
他将银行卡推回去，“这我不能收，乔家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够用了。”
“贵叔。”乔如意执意要将银行卡给他，鼻头也微酸，“这个就当是给您这么多年以来保管我妈遗物的保管费，请您一定要收下。”
她站起来，对着邱贵深深鞠了一躬，“贵叔，真的很谢谢您，谢谢您愿意心疼我。”
邱贵老泪纵横，立马将她扶起，慈爱地看着她，“贵叔看到大小姐您现在的日子这么美满，心里真的很欣慰。大小姐，邱贵我跟着乔先生在商场上看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看了一辈子眼光也还算准。姑爷很不错，看得出是真的爱您疼您，您要跟姑爷好好的，圆圆满满幸幸福福的，尹夫人在天上看着也高兴。”
乔如意的眼泪掉了下来，弯了弯嘴角，“好。”
邱贵走后，乔如意在凉亭了坐了很久。
时而抬头看向艳阳高照的天空，时而又望向马路对面那高耸的医院大楼。
她始终没有进去看一眼，直到太阳西下，余晖映着她眼底的淡漠，她才起身离开。
......
“跪下！”
齐水一脚踹上男人的膝窝，将他踹跪在地上。
男人瑟瑟发抖着，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那双眸是笑着的，眼神却凛冽刺骨，男人看了更加冒冷汗。
那双眸子的主人正坐在他面前，双腿随意地交叠，手里把玩着一只金属打火机，往上看，是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只是男人怎么看，那笑意都不像是好意的笑。
“你、你们抓我干什么！”男人壮着胆子喊，“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男人叫马大凯，他开着车出了京市，一路开到了海城，没想到在海城高速口停下来抽个烟撒个尿的功夫，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两个人打翻在地就带走了。
他一路被绑在车里，也不知道对方要带他去哪儿，只知道车开了很久，下车之后就是如今的场景。
坐着的男人睨着他，非但没有因为他的话害怕，反而笑意更深。马大壮看见这男人一挑眉，刚刚踹他的男人就递上了一部手机。
“给你个机会让你报警。”凌澈把玩着打火机，勾着一抹笑，“你要是不打，那你就要挨打。”
“报、报警？”男人一听报警面色就不对了，这个电话一打，他就完了。
凌澈给了他三秒，这个报警电话没有打出去。
马大凯被突然一脚踢翻在地。
“是你不抓住这个机会的。”
锃亮的皮鞋一步步上前，停在马大凯的眼前。
他看见男人蹲下来，脸上带着邪笑。
“咔哒”一声，手里的打火机亮起来，闪动的火光就在马大凯的眼前，他吓得一愣。
“是烧这里。”凌澈邪邪一笑，将打火机从他眼前慢慢移到他的鼻子，再到嘴巴，“还是烧这里？”
“你说，打火机烤肉，能不能烤熟？”
他微微蹙眉，看起来确实在思考这个问题。
打火机烧他的脸，不会烧死但会疼死！
马大凯一听，双眼瞪得老大，“你到底是谁！你究竟要干什么！”
火光将男人的脸映得晦暗不明，他轻轻一笑，“说实话就绕了你。”
“上淮街的车祸，谁让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