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骁听了老夫人的话,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抿了抿唇,沉吟许久,最后吐出一句。
“我知道了。”
然后离开了永安院。
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
“也不知道骁儿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如今唯有他跟离氏圆房,让离桑怀上侯府的血脉,那些荣光才真正属于侯府。”
一旁的张嬷嬷闻言,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老夫人,其实,如今夫人所挣的荣光,也是属于侯府的。”
所以大可不必强求侯爷与夫人圆房。
陆延骁对离桑是何心意就不说了。
离桑对陆延骁的态度,她们都看得清楚。
只要没瞎的,都能看得出来,如今已经不是侯爷愿不愿意跟夫人圆房的问题了,而是夫人愿不愿意同侯爷圆房。
可老夫人似乎看不出来。
只希望她这一提议,别又使得侯爷跟夫人的关系更僵才是。
陆延骁出了永安院,心里五味杂陈,复杂不已。
他想着老夫人说的话,又想着自己如今与离桑的关系,只觉心乱如麻。
不知不觉的,竟走到了扶风院。
还未进院,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说笑声。
只见院中,几个女子围坐一起,有说有笑,陆子语则缠着青竹教她练武,好一幅和谐画面。
陆延骁有些恍惚,这似乎,才是他理想的后宅模样。
而不是以往那般,勾心斗角,每天处理不完的烦心事。
陆延骁呼出口气,抬脚进去。
“侯爷。”
“侯爷。”
下人看见他,出声行礼。
院中说笑声停止,除离桑外,其余人都要起身行礼。
离桑按住柳轻雪:“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想来侯爷也不会介意的,是吧侯爷。”
她抬眸看向陆延骁,眼中依旧有着疏离与讥讽。
明明以前都只是平静淡漠,可现在……
自打上次柳轻雪差点小产后,离桑看他的眼神,就再也不似以前那般。
虽然以前也好不到哪去,可到底不像现在这样,每每与她对视上,都让陆延骁十分不适。
陆延骁压下心中不快,闷闷点头。
“嗯,不必多礼。”
下人给他端来椅子,他在离桑对面坐下,看着离桑,想了想不知说什么,只好看向柳轻雪。
“你有孕在身,不好好在院中待着,怎的还出来乱跑了。”
柳轻雪看了离桑一眼,唇角上扬,眉眼含笑。
“妾得知夫人被封国医,心下高兴,特来道喜,侯爷也是来道喜的吗?”
她这笑容,陆延骁似乎许久未见了。
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好似自己在柳轻雪心中的地位,还不如离桑一般。
如今对自己都没有的笑容,却给了离桑。
本来对她们之间的关系就有些怀疑,稍稍一点细枝末节,都能在他心中无限放大。
甚至觉得,刚刚柳轻雪看离桑的那一眼,都充满了暧昧。
陆延骁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
他没有回答柳轻雪的问题,反而训道:“如今你身子特殊,该是好好在院中修养才是,这个时候出来乱跑,莫非又想如上次一般,动了胎气?”
这扫兴的话,一下子让众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本来和谐的氛围,霎时变得怪异起来。
“侯爷是来兴师问罪的吗?”离桑冷冷开口。
不等陆延骁说话,她便是冷嗤一声。
“侯爷莫不是忘了,柳姨娘上次是因为什么动的胎气?”
“我看是梁姨娘的鞭子抽少了,来人,去补上上次的那二十鞭!”
陆延骁:“……”
“站住!”
他厉喝一声,脸色难看的瞪着离桑。
“上次的事已然过去,你如今又扯兮儿做什么?”
“我不过是关心雪儿几句,怕她乱跑又动了胎气,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兮儿出气,离桑,你莫要太过分了!”
本来还想来跟离桑说说话,缓和一下关系的,可两句话不和,又吵起来了。
离桑冷笑:“侯爷这话可真有意思,柳姨娘腹中怀的是你的骨血,你口口声声说关心她,却在她怀孕之期将她冷落,纳进新人,纵容新人害得她差点小产。”
“我不过是主持一下公道,侯爷却偏袒那罪魁祸首,如今又来我这扶风院横加指责,这就是侯爷口中的关心?”
陆延骁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道:“本侯如何对待府中之人,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梁兮已然受了罚,你却还不依不饶,莫不是想在这侯府之中只手遮天?”
离桑:“侯爷此言差矣,我不过是看不惯这府中的不公之事,若任由某些人肆意妄为,这侯府迟早会被搅得乌烟瘴气,我身为当家主母,维护府中的安宁与公正,难道不是分内之事?”
“梁姨娘是已受罚,我也没有再追究于她,可侯爷偏偏要来我这里说二说三,你心疼梁姨娘,谁又心疼柳姨娘?”
“别忘了,差点小产的是柳姨娘,差点没了的,也是侯爷你自己的孩子!”
离桑字字句句,俨然是将心中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陆延骁脸色青黑不已。
见离桑这般帮柳轻雪说话,更是让他心里那不堪的怀疑越发扩大。
看向柳轻雪和离桑的眼神都诡异冷漠起来。
他根本没觉得离桑维护的是他曾经的心爱之人,关心的是他的骨血。
只觉得离桑和柳轻雪定是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如何能这般维护!?
陆延骁蹭的起身。
“够了,离氏,我看你如今是越发不将本侯放在眼里了,竟敢这般同本侯说话,别忘了,本侯才是这侯府的一家之主,若没有本侯,何来你这当家主母?”
“来人,将柳姨娘送回去,没有本侯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她也不许踏出雨雪阁半步!”
话罢,他重重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好好的大喜日子,怎的就吵起来了?
柳轻雪面色惨白,却还不忘安抚离桑。
“夫人,别置气,侯爷不过说两句,妾无大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