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他有用。”
“你可以直接杀了他。”
姜浅定定看他。
“利维坦，我不会杀他。”
他的气势陡然落寞下来。
她喊他的名字，是在警告他，不要做多余的事。
然后又听她说。
“回去吧。”
身子被缓缓推开，可他不想。
手施了几分力，将她捞抱回来。
冰冰凉凉的吻含着模糊的字眼印上她的唇。
“吻我。”
岳西凉的主动，她当然不会拒绝，但也仅是不拒绝。
唇齿被他小心翼翼撬开，勾缠，轻咬。
渡来的气息是熟悉的薄荷味，温柔的亲吻本该让人沉迷的，她却满脑子都是那双钻石似的淡粉色眼眸。
无名烦躁再度攀升，她拧了下眉，推开他，语气不容置喙。
“乖，回去，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兴奋舞动的触肢随主人心意，渐渐垂落下来，他的唇线绷紧，垂落于身侧的双手攥紧到指骨都泛出苍白之色。
姜浅只看了一眼，便背过身，示意他离开。
她现在连自己的情绪都抚不平，何来功夫管别人。
隐约飘来的薄荷味随着轻微响动消失，岩浆流动不熄，又只剩下飘浮的光点四处飞窜。
姜浅拂开快要撞上身侧的光点，在原地一坐就是两小时。
回到寝殿，文斯米尔依然坐在床榻，见她回来，眸中溢出欣喜，转瞬这抹喜悦又在眼皮敛下时隐秘不见。
姜浅上前推了他一把，收起蝠翼，自己躺上床外侧。
“睡觉。”
文斯米尔拢了下自己的圣袍，试图在不相贴的情况下，与她靠得最近。
“蒂斯，恶魔不需要睡觉。”
姜浅翻过身，背对他。
“这是我的习惯。”
恶魔不需要，可身为圣子的他需要，理所当然的，他认为她在心疼他。
支离破碎的心被自己缝缝补补，似乎又能溢出甜蜜的温意。
恶魔以吸食灵魂补充能量，睡眠可以恢复体力，事实上，姜浅只是想借睡眠时的无意识，短暂截断脑中烦乱的思绪。
她不知道该拿文斯怎么办，不想原谅他的欺骗，却也因为爱，不想松开他的手。
文斯想借由她杀死自己，来洗脱欺骗，一方面她下不去手，但另一个原因，也是不想原谅他。
她进退维谷，感觉脑子要炸了，甚至想破坏一切，来发泄心中的烦躁。
也许投入任务会是个好选择。
早日出发去精灵岛屿吧。
身侧的呼吸渐渐平稳、绵长，文斯米尔轻轻侧过身子，看着她的背影，眸中缱绻浮动，忍不住又靠近几分，鼻尖贴上她的发顶。
“蒂斯，蒂斯。”
微弱的呢喃，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大清，她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尾巴轻微动了动。
呼吸间满是檀木、芍药的混香引人沉迷，他注意到了，也当无知觉，手顺势越过腰线，附上她放在腰前的手背。
她的手在女性中不算小，手指纤长，指骨匀称，指尖却尖细，像是墨画中美人常有的手指，带着微翘的弧度。
但她的食指内侧并不光滑，看得出已经很仔细的保养，可长年累月下来，薄薄的茧子在十指相扣时还是能感觉明显的存在。
两相对比，他的手虽大她不少，却比她的更细腻、光滑。拢在上方，像是一节过分白皙的润玉，连她手指的影子都看不真切。
她没有再动，他便就着这个姿势，吻了吻她的发顶。
没有昼夜之分的黑暗之地，即使睡醒也不知时辰，感受到手指仍被紧扣，姜浅唇线微抿，甩开了他的手。
文斯米尔身子僵了僵，正想开口，四肢便被自她身上逸散出来的黑雾分开禁锢。
他被迫躺在床上，由下往上凝视，正眼含冷漠俯视他的少女。
弧度微翘的唇角僵硬一瞬，转而软着嗓音喊她。
“蒂斯。”
俊美无俦的神明银发披散，蜿蜒，甘愿被她束缚，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高贵、圣洁。
本该让人兴奋爆棚的一幕，姜浅却在看见他噙满深情的眼眸时，升起一阵烦躁。
黑雾再度涌动，这次连他的双眼一起遮盖。
圣袍她没有动，只单纯扯下裤腰。
平淡的语气隐约泄出寒意。
“给我光明之力。”
视觉消失，其他感官的锐度便会放大，文斯米尔喉结滚动，忍不住闷哼出声。
“你想要，我都会给你。”
姜浅眉心微拧，一瞬不瞬盯着他失态的模样，吐露的话语却依然冷漠。
“闭嘴。”
精灵岛屿的神殿之所以难以攻克，是因为精灵由光明神溢散出的光明之力凝结而生，它们生性淡泊，即使真有贪欲，想要召唤恶魔，也做不到。
而只有身携光元素的生物，或是光系魔法师才能踏入精灵地界。
若不然，连岛屿最外围的守护结界也迈不过。
这也是精灵岛屿一直被人口口相传，进去探索的人却少之又少的原因之一。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精灵不是热情好客的种族。
高傲的他们自诩是光明神留在大陆的生命火种，认为其他种族都是低劣的生物。
她想要破坏神殿，只能先进入精灵岛屿。
阿斯莫德的能力是变形，如果身携光明之力，就连光明神也窥探不出真假。
为保万无一失，她需要多榨几次他身上的光明之力。
可到最后，她没了力气，反倒换成他主动出力。
姜浅斜靠在渔船甲板上，临时搭建起来的软榻，心里郁闷得不行。
精灵岛屿附近多漩涡，礁石，她出再多的钱，也没有渔民愿意载他们。
结果就是，她买了艘渔船，由文斯米尔掌舵，开往精灵岛屿。
若不是怕接近岛屿时暴露恶魔身份，她就直接带着他飞过去了。
几不可查朝船尾处身姿玉立，淡然掌舵的青年撇撇嘴，她心下腹诽。
什么垃圾光明神，没有本体连飞都不会。
咒骂神明似乎真得会遭雷劈，下一秒，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划过天际。
她不禁无语望天。
不知何时天空已积聚了大片乌云，那摇摇欲坠的趋势，不用细看，都知道将会是场特大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