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山焚天!”
凌晨与沈敬山对剑之时,林家老宅以南,十余里开外,沐云初同样一剑斩出,炙热的剑气带着一往无前之势,照亮街巷,染红夜穹,尽显洛山至强一剑之凶悍。
然而,谷江神将手持霸王大戟,舞动狂风,寒芒如练,极其精准地点在炽热剑罡的薄弱之处,只三两下精绝招式,便叫燃山之剑直要崩溃。
“幻梦神游,虚实无相!”
紫眸闪烁,顾月影掐起法诀,真气狂出。
霎时间,天旋地转。
顷刻,谷江只觉得同州城倒悬在天,漫天星河铺盖在地。诡异的感觉,让他一时分神。沐云初长剑一震,趁机后撤数步,与妻子并肩而立。
“后生可畏啊!”
谷江闭目轻叹一声,复睁眼时,视觉异状仍在,心态却已平静,淡淡道:“不过,区区幻术,伤不了老夫!你的掌法和剑法虽然不错,但尚且不是老夫的对手!”
“无妨。“沐云初随口笑道:“论资排辈,谷老神将还指点过年轻时的岳举,尚且能算岳神将半个师父,今日晚辈能有幸得老将军指点一二,荣幸之至!”
谷江冷哼一声,扬戟而起,威势爆出:“龙抬头!”
沐云初运劲掌间,狂飙真气,碎空掌全力拍出。
顾月影振臂而出,法诀涌动,万家灯火如刀,繁星点点如箭,幻像如真,齐射而出。
……
……
刺目银光飞射而出,蓄势数日的一枪,无法阻拦数道身影继续飞速逼近林家老宅,却强势地将左江琅留在了林家大门数百米外。
左江琅脸色微讶,手中镇龙锏真气飙灌,猛然一震,将化作银光扑面射来的追梦枪打飞回去。
岳清灵伸手一接,转动几下枪影,神色肃穆。她说是闭关,不理外事,但今夜动静之大,除了眼瞎耳聋之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更何况,虽然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她好好一个忠烈将门之女,一夜之间,直接成了大夏逆贼。
对此她确实心中气恼,但到底只是表面冷漠,说是林家与朝廷纷争她万事不管,实则处处留意。
她察觉得到凌晨,沐云初,空无名等一众强者先后离府,那在栖霞峰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符师和毒王张蟾,竟似好像不在林府,自来到同州从未见过,今夜如此危机时刻,照旧不见人影。
诸多大夏修行者围攻林家老宅,蓄势多日的一枪直指麒麟神将,在她的预想之中,倒还真不算太过意外的画面。
“想不到,拦我的人,竟然是你!”
倒是左江琅着实感到诧异,轻叹道:“小侄女,回头是岸啊!”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岳清灵颔首致意:“左伯伯好意,清灵心领了。”
“虽然我尚且没有地仙大成之境界。”左江琅声音微冷:“但凭你势成圆满的实力想要拦我,也是不可能的。”
“能拦多久,就拦多久。”岳清灵淡淡道:“既然如今我是林家主母,自然只能捡最硬的骨头啃了!还请左伯伯,手下留情。”
左江琅声音更冷:“你当真要如此执迷不悟,一意孤行?”
回答他的,是岳清灵真气爆涌,枪出裂风,出手便是至强杀招。
“冥顽不灵!”左江琅神色深沉,冷哼声中,真气激荡,镇龙锏横扫而出,与追梦枪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
……
……
“轰!”
夜穹巨响,不见乌云,却骤闻惊雷之声。
同州城内,以林家老宅为中心,几处战局突起,皆是世间一等一的强者对战,声势自然不小。
然而此刻,让整座城都为之侧目的,无疑是在天穹之上化身惊雷,几度交手,直欲倾天的两道身影。
当夜雨剑与倾城刀再度交锋,迸裂的火光直如一团雷霆爆开,赤红的火光在夜穹招展,整片夜空,仿佛一块墨玉,裂成了无数碎片,美丽又恐怖,直教同州百姓望而生畏。
辜清鸿也是诧异不已,不禁感慨:“想不到,栖霞峰二弟子,竟如此了得。以往本山主还总自比水月剑仙,看来的确是我自视过高了。”
“辜山主客气。”杨帆淡然应道:“山主刀法一绝,不比家师差多少。缺的,不过是一个突破的契机罢了。”
“你又何尝不是呢?”辜清鸿一笑道:“商皇临金川的契机,本山主是没有了,不知今夜,你我可有幸,能成为彼此的契机?”
杨帆目光闪动,声音微凝:“若能,乃吾之幸也!”
“好!”辜清鸿笑喝一声,本就凝肃的脸上,更添几分郑重:“那今夜不管别处如何,你我,先打个痛快!”
杨帆凛然道:“还请辜山主赐教!”
顷刻,刀剑齐震,鸣声若雷,整片夜空,在威力无边的刀剑交锋中,仿佛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破碎,惊天地泣鬼神。
……
……
夜宴楼。
作为同州城第一号的销金窟,今夜的生意略显萧条,不少客人被强者对决引发的震撼异象吓得无心风月,一个个急不可耐地溜回家中。毕竟对绝大多数能在此地逍遥的贵客来说,自家的豪宅,以及府中成群的护卫家丁,才能给自己添加几分安全感。
只有那喝得酩酊大醉的客人,还搂着温香软玉,丝毫不顾外面何等地动山摇。
天字号厢房之中,空无名对战白思丰,阳溪,信天游三位妖王,局势也已到关键时刻,四人目光相对,皆是凛然之意。
手指磋磨,空无名目光闪动,像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厚实的手掌往那桌上一拍,朗声道:“五万!”
“胡了!”阳溪咧嘴扬唇,将桌前牌面一推,拿过那张五万一凑,悠然一笑:“清一色,二十四番,多谢空大侠,承让。”
空无名瞪了瞪眼,满目错愕:“这……”
“你会不会玩啊?”信天游忍不住道:“又给她放炮!空无名,你个色鬼,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个鬼?”空无名拍案怒道:“老子还怀疑你们三个联手做局出千呢!从开始到现在,老子一局也没赢过!”
白思丰微笑安抚两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拢共也就刚玩了三局,冷静,冷静。”
空无名冷哼一声,甩出银票,将身前的牌一震而出。除了数钱没空的阳溪,白思丰和信天游同样掌风挥出,麻将牌子在掌风中无序码乱,又重新叠放整齐。
将银票收好的阳溪侧目望向窗外,天际真气纵横,犀利的刀剑之意九天落下,细细体会之下,忍不住有毛骨悚然之意。
同样感受到强烈刀剑之意的信天游不禁有些心虚:“我们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