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苏志远几人却不畏惧寒冷,顶着北风送别沈明珠一行人。
苏望远拍着沈明玉的肩膀,满脸欢喜地说:“明玉,开年在武举中好好考试,考个武状元回来给三舅舅争光。”
沈明玉拍着胸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满怀信心地保证:“三舅你放心,凭我的勇猛,考个武状元不难。”
“好小子,不错,不错,三舅等着你的好消息。”
苏望远越看沈明玉越喜欢,拉着沈明玉满是不舍。
这边,苏志远对沈明珠说道:“珠珠,大舅要驻守边关,无召不得回京,你们此次回京,路上小心。”
苏志远看着娇滴滴的外甥女,满脸欣慰,却又有些不舍。
沈明珠点头笑道:“大舅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苏志远本想和沈明珠多叮嘱两句,瞧见一旁王景川满是不舍的样子,他眉头一挑,对沈明珠说道:
“珠珠,大舅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年轻人道别了。”
苏志远颇有眼色地转身离开,把地方留给沈明珠和王景川。
王景川见苏志远离去,这才走到沈明珠面前,他心里很舍不得沈明珠离开,却又知道,不可能让沈明珠一直留在军营里吃苦,便满心苦涩地上前。
“珠珠,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沈明珠点了点头:“我能理解。”
她也舍不得和王景川分开,可是,她们没有成亲,不可能总待在一起。
沈明珠明白,她和王景川即使成亲了,也不可能每天都在一起。
沈明珠觉得,两个人即使再相爱,也要给对方留下个人空间,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王景川看着面前的爱人,满脸苦涩,他想要紧紧地将沈明珠拥入怀中,却又不能。
王景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对沈明珠说道:“珠珠,我会想你的。”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沈明珠的头,满眼不舍。
沈明珠抬起头,望着王景川那双恨不得将他刻入骨子里的眼眸,同样深吸了一口气,不舍地道:
“我也会想你的。”
王景川看着眼前的爱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一把将沈明珠搂进怀里,难以自已地说:
“珠珠,如果想我了,就在空间里给我留信。”
“好。”
沈明珠本想回抱王景川,发现望过来的几道目光,立马推开王景川。
王景川自觉自己失了分寸,立马尴尬地低下了头,焦急地认错:“珠珠,对不起,是我失了分寸。”
他怎么能够不顾众人的眼光,将珠珠搂进怀里?
王景川自责又无措。
沈明珠瞥见沈明玉好奇的目光,回瞪了沈明玉一眼,沈明玉偷瞧,被姐姐抓包,立马假装没有看见地转过身。
其他人更是不敢看了,纷纷上了马车。
沈明珠和王景川依依不舍地道别,沈明玉这边和苏志远以及苏望远道完别,自觉地上了马车。
王景川把沈明珠扶上马车,不舍地说:“珠珠,要想我啊!”
沈明珠很是无语:“一定会想你的,你别婆婆妈妈的了,我要走了。”
王景川的性格怎么变得这么婆妈了?
王景川见沈明珠有些不耐烦,这才尴尬得摸了摸鼻子。
“我走了,你要努力。”
沈明珠对王景川丢下一句话,就放下了车帘。
王景川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沈明珠吩咐沈明山:“堂哥,我们走吧!”
他立马后退几步,眼睛却一直望着马车。
沈明山“驾”地一声,抽响鞭子,马车缓慢地往前行走。
王景川一直盯着马车舍不得离开,珠珠离开了,他心里空落落的,好难受。
正当这时,沈明珠掀开马车的窗帘,朝王景川摆手道别:
“景川哥哥,我在京城等你。”
“好,你一定要等我。”
王景川苦笑着对沈明珠说着,眼睛里满是不舍的深情。
这一刻,王景川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心口跳得很快,心里好不舍,好痛苦。
这种爱而不得,相爱却要经常分开,是最令人痛苦的事情。
王景川一直望着沈明珠的马车,直到已经看不到马车的影子,他才收回目光,努力压制内心去追赶沈明珠的冲动,转身回了军营。
沈明珠见王景川已经离开,她不舍地收回千里眼,叹了口气,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马车里,一旁的云青看着闭上眼睛休息的沈明珠,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
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非常理解小姐对十皇子的感情。
十皇子和小姐从小青梅竹马,两人感情深厚,看似很容易走到一起,却是相当艰难。
爱情为什么这么难?
云青叹了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
沈如海比沈明珠先一步回到京城,他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跟家人说几句话,就去沐浴更衣,准备面圣。
四皇子的马车直接驶入了皇宫,四皇子被两个小太监扶着,刚一进入御书房,瞧见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身子一软,就跪在地上哭泣道:
“父皇,救救皇儿。”
“你不是活着吗?怎么救你?”
皇帝走到四皇子面前,面无表情地问。
四皇子听出皇帝声音里的不悦,赶忙抬起头哭诉:
“父皇,您看,您看我的脸,我的脸上满脸麻子,太医说,再也恢复不到当初了。”
四皇子是真伤心啊!
他顶着一张麻子脸,以后怎么继承大统?
大乾王朝有明文规定,当皇帝者,必须身无缺陷。
身无缺陷,不仅是身体上没有残缺,更是指脸上没有任何斑点。
而他现在满脸麻子,以后与大位再无可能。
四皇子后悔呀!
他快要后悔死了,要是早知道这次出去会遇上那该死的瘟疫,他怎么都不会接下这个差事。
都是庞太师,是庞太师那个老匹夫害得他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皇帝看着泪水湿了眼眶,满脸黑色斑点,一脸坑坑洼洼的四皇子,依旧面无表情。
在四皇子期待的目光中,皇帝过了许久才道:
“你先回去吧!”
四皇子深受打击,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皇帝。
“这,父皇?”
“父皇,不是,父皇,我是在瘟疫中毁容的啊!”
“父皇,求求你,求求你帮我寻求名医。父皇,我这张脸要是毁了,就完了啊!”
四皇子泪如雨下,他是真的伤心啊!
如果他这张脸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那他经营多年的人脉,经营多年的人设,全部都功亏一篑了。
那个位置,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不,他不会放弃,不能放弃。
四皇子心一横,爬着向前,抓住皇帝的裤腿,满脸渴望地祈求:
“父皇,父皇,您可怜可怜我,儿臣是为了大乾百姓才感染上瘟疫,儿臣这次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灾,是为了百姓啊!”
“父皇,儿臣立了大功,儿臣在雪灾和瘟疫中立了大功,父皇,儿臣不求赏赐,只求父皇为儿臣寻求名医治疗满脸的麻子。”
皇帝看着四皇子这张满脸坑洼的脸,烦躁地一脚踢开四皇子,满脸嫌弃地道:
“你不要跟朕提起雪灾和瘟疫,你立了什么大功?”
见四皇子依旧不知悔改,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过了一会儿才指着四皇子愤怒道: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琼州做了什么事情吗?”
“你在琼州为了贪污救灾款和救灾粮,诬陷沈如海,你为了你一己之私,置琼州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见四皇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皇帝继续怒斥:
“沈如海早就提醒过你,大灾过后有大瘟疫,你在做什么?”
“啊?”
皇帝真是气急了。
王景然这个儿子,他是寄予厚望的。
即使在皇帝的心中,他不会把皇位交给王景然,但依然会培养王景然做王景川的左膀右臂,让王景然以后好好辅佐王景川,做一个百姓爱戴的亲王。
皇帝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几个儿子能够齐心协力,在他百年之后能够好好治理大乾王朝,带领大乾王朝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而王景然,这个他一直给予厚望的儿子,是真的让他失望了!
皇帝那双黑眸愤怒地盯着王景然那张惊恐的双眼,目中尽是嘲讽之色:
“王景然,你以为你投靠庞贵妃,为庞贵妃做事,就能够得到大位?”
王景然听到皇帝这句话,心口猛的一跳,想到自己今后的可能,他惊恐地瞪大双眼,身子不由自主地瘫软下去。
这还没完,皇帝凝神注视着王景然,冷然道:
“朕还没死呢!你就想夺取朕的皇位,简直异想天开。”
王景然没有想到自己的额想法被皇帝知道了,他听到皇帝这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嘴里诺诺地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皇帝不想再看到这个让他失望的儿子,丢下一句:“你好好在皇子府闭门思过吧!”
四皇子听到这话,这才反应过来,他泪水“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心中满是不甘。
父皇这是要放弃我了?
不行,不能被父皇放弃。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没有这么想。”
“父皇,您不能放弃儿臣啊!父皇,您不能这样。”
皇帝刚好走到门口,听到四皇子撕心裂肺的哭求声,他脚步一顿,朝安公公吩咐道:
“小安子,吩咐下去,四皇子王景然在救灾之中,感染瘟疫,犯下大错,幽居皇子府,无召不得出来。”
“是,陛下。”
安如海躬身向皇帝回复,见皇帝大步离开,这才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满脑子都是皇帝刚才的召谕,皇帝要幽居他?
皇帝竟然将他在琼州救灾之中犯下的错公布天下?
皇帝这是真的放弃他了?
不,他不要。
四皇子目光呆滞地望向皇帝离去的方向,失声痛哭:
“父皇,不要啊!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真的错了啊!”
四皇子是真的悔恨交加,他悔不当初地想,要是在这次救灾之中,不听庞太师的话,听从沈如海的建议,他就不会感染上瘟疫,他更不会被皇帝放弃。
四皇子整个人瘫软在大殿的地上,泣不成声,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安公公看着泪流满面的四皇子,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心里忍不住地想。
庞贵妃以为有了四皇子这个养子,就万无一失,永远尊贵,殊不知,这个养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四皇子被囚禁,庞贵妃想要做太后的美梦破碎,不知道会有多生气呢!
呵呵,庞贵妃和庞太师不是看不起他这个阉人吗?
现在庞贵妃的美梦破碎,庞太师的国丈梦破碎,他们还能够那么嚣张吗?
四皇子的哭泣声响彻大殿,他无助地瘫软在地上痛哭流涕,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就连路过的太监和宫女都不屑地看他一眼,快步离开。
王景然感受到大殿地板上的冰凉,今天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人情冷暖。
他绝望地望向皇帝离去的地方,心痛得无法呼吸。
他好恨!
他恨沈如海,恨皇帝,恨那个他从小讨好卖乖的庞贵妃,更恨那个让他在这次雪灾中丢失大位的庞太师。
四皇子逐渐冰冷,如同地狱出来的恶魔一样,满眼恨意。
过了许久,安公公才走过来,对四皇子说道:
“四殿下,请回皇子府吧!”
四皇子身体一震,不甘心地问安公公:
“安公公,父皇不会收回谕旨了,是吗?”
安公公叹了口气,道:“殿下,您好不容易从瘟疫中活着回来,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
四皇子听到安公公这句话,明白皇帝的意思,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狂笑道:
“是啊!我错了,父皇却是真的心恨啊!”
安公公冷眸一顿,语气冰冷地警告四皇子:
“奴才奉劝殿下慎言。”
四皇子讽刺一笑:“慎言,我才慎言二十几年,如今却落得被幽禁的地步,如今我已被废弃,还慎言做什么?”
安公公看已经有些疯癫的四皇子,朝身后的几个太监使了个眼色。
几个太监会意,立即上前,朝四皇子道:
“殿下,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