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才的话让徐云楼心头颇为震惊,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太监,有这个本事从魏忠贤和信王二人手里保下自己?
但眼下他确实没有任何生机,所以只要有任何的可能他都愿意尝试。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云楼当即表态。
“文轩,你去外面守着。”
林立才吩咐之后,薛文轩立刻去了屋外,随后他冲徐云楼招了招手,“坐过来。”
徐云楼见薛文轩都出去把门了,深知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肯定十分不简单。
他走过去坐下之后,林立才笑着问他:“太仆寺和苑马寺的案子是你办的,那你应该很清楚有人要做什么。”
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他点头道:“有人要谋害陛下。”
“弑君,那是多大的罪名啊,可这人是谁,为什么敢这么做?你明白么?”
林立才又问。
徐云楼想了一会开口道:“陛下身子越来越弱,只怕撑不了太久了,所以有人打起了皇位的主意,有人想谋朝篡位。”
“恩,对,而且不光是一个人有这个想法。”林立才开口道,“这毕竟是大明江山,就算权势滔天,那臣子就是臣子,绝不可僭越。
但今年却有人代天子供祭南北郊社,祭祀太庙,这样下去可不得来,得断了那些人的念头才行。”
徐云楼立马就知道了对方所说的这人是魏忠贤的侄儿魏良卿。
抬头瞥了一眼,这老太监眼中流露出了杀意,徐云楼沉声道:“公公可是想让在下去把那代天子之人除掉?”
林立才微微点头,“没错,我会安排个你的熟人助你办成此事,事成,我立马安排人送你们离开京城。”
对方让他这么做徐云楼并不意外,因为在他的认知当中这个老太监就是信王的人。
可从刚才的交谈来看,这林立才似乎又不是谁的依附,甚至让他觉得此人还有能力跟魏忠贤和信王二人掰掰腕子的可能。
不过他现在也不会去管去问对方到底是站在哪头的了,只要能帮他脱身,哪头都无所谓。
不过对方说要安排个熟人帮自己,这让徐云楼有些好奇,他问:“不知公公所说的熟人是谁?”
那魏良卿因兴修三殿有功,金爵上公成了宁国公加封太师,要刺杀这么一个大人物,对自己暗中相助的最好是东厂的人。
“出来吧。”
林立才轻唤一声,一个人从内屋里面走了出来,徐云楼扭头一看不由面色一变。
“怎么会是你?”徐云楼眉头一皱,来的人正是当日设局让他置身险地的古怪。
“徐总,别来无恙,正式介绍一下,在下林万炎,司礼监随堂太监。”古怪呵呵一笑。
徐云楼深吸了一口气,这家伙看起来完全没太监那种阴柔与正常男人无异。
“他是我的义子,打进宫就跟了我,跟你也颇有缘分,行刺一事他会协助你。”
林立才说完之后,徐云楼认真地看了古怪两眼,后者微微一笑,“徐兄放心,这可是关乎大明江山社稷的大事,我断然不会再坑你了。”
“但愿。”徐云楼一声冷哼,林立才开口道:“之后的事情你们商议吧,我这坐一会就开始犯困了。”
林立才说着起身离开了。
内屋里就剩下了徐云楼和古怪二人。
“徐兄,这里是太师府的地图。”
古怪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徐云楼展开之后看了看,“若是成了,当真能放我走?”
“这是自然,义父可是比那两位要讲信用得多。”古怪呵呵一笑,“徐兄,这太师府守卫森严,明哨暗哨每晚都不同,想要找机会下手可得好好摸摸情况再说了。”
“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徐云楼问。
“我这两天可以安排人帮你去摸这些明哨暗哨,但这就要看你信不信得过我了。”古怪笑着回答。
对眼前这个人徐云楼自然是信不过的,摸清哨卡的事情得由他和他信得过的人去做。
“这件事就不劳烦你了,有件事你可以帮我,我的身份要接近魏良卿都不可能,所以我要你去帮我摸清这魏良卿的行踪和回府之后的习惯这些细节。”
“这个好说,就这两日我就能给你回话,那到时候我是去府上找你?”
“去衙门。”
徐云楼可不想这个人踏足自己的家里。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为了配合你我这几日都会在南镇抚司呆着,你去了之后只要找姜千户就能找到我了。”
古怪笑着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
“徐兄尽管问。”
“这事,是信王的差事么?”
徐云楼问完之后认真的看着对方,古怪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徐云楼点头。
“不是。”古怪摇头。
“好,那今日就这样了。”
“徐兄慢走。”
徐云楼离开屋子之后,薛文轩看了他一眼,“走吧。”
离开紫禁城的这个过程之中,徐云楼都一直在想林立才到底是什么立场,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
“薛公公,刚才那位林公公当真能从厂公和信王手里保下我么?”
徐云楼问。
“当然可以,这点你不用担心,况且他也是你能脱身唯一的机会,京城之中除了他,要说还有别人能救你的命,那就只能是陛下了,可你能见到圣上么?”
薛文轩说到这儿话锋一转,“不过,这事应下来,那就是彻底跟厂公决裂没有丝毫余地了,林公公是能送你出京城,可出了京城以后的事情那就得靠你自己了。”
出了皇宫徐云楼就下了薛文轩的马车,回到府上之后徐云楼立刻把凌一山和童战叫了过来。
“有件事要跟你们商议一下。”
徐云楼关上门让二人坐下,随后他对二人说到:“有个人能给我们一线生机,他可以送我们安全离京,但要替他办一件事,暗杀魏良卿。”
这话让凌一山二人脸色均是发白。
“暗杀他?他可是魏忠贤的侄儿还是当朝太师,杀了他,咱们还能有活路?”
凌一山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