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大人。”
复杂绮丽的异空间中，怀抱琵琶，长发遮面的女子俯身一礼。
但在看到鬼舞辻无惨怀里抱着的那个脸颊通红，闭上眼睛，吸气呼气都带着一股热意的孩子以后，鸣女察觉到了什么，但只是将头低的更深了。
此刻的鬼舞辻无惨，依旧是那副打扮。
微卷的长发松松垮垮的束起，身上穿着身绣着乌鸦暗纹的浴衣，显得雅致而又不羁。
“抓一个人类过来。”鬼舞辻无惨只是留下了这句话，抱着时透未来转身离开了。
在无限城中，有一处鬼舞辻无惨的私人空间。
鬼舞辻无惨来的地方，也是这里。
只不过这处空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从各地淘来的书，还有从各种行脚商人手中买来的那些并不常见的药草。
鬼舞辻无惨只是想了一会儿，尖锐的指甲就刺破了时透未来的脖子。
以伤口为中心，随着血液的注入，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如同蛛网一样的血色脉络。
“疼。”时透未来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下意识的在鬼舞辻无惨的颈窝里蹭了蹭。
感受着这个痒痒的触感，鬼舞辻无惨除了有些嫌弃因为发热造成的汗味以外，只觉得这个药香，带着一种熟悉而又理所当然的感觉。
时透未来的梦太过惊世骇俗。
至少在鬼舞辻无惨看来是这样的。
但鬼舞辻无惨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种带着预知性质的梦，是否预示着，时透未来能孕育出来一个能够比拟产屋敷家先见之明一样的预知能力。
如果是这样，鬼舞辻无惨觉得，在未来的日子里，或许都不用再担忧被那些烦人的虫子追在身后了。
鬼化的过程很顺利。
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意识模糊的时透未来，就已经从人类蜕变为了恶鬼。
这一转变，也让时透未来的发烧彻底好了。
睁开眼睛之际，时透未来看到的，就是正在闭目养神的鬼舞辻无惨。
而自己，就窝在他怀里。
时透未来的觉得有点奇怪，但不知道这股异样感从哪里来的。
这周围的一切，不管是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鬼舞辻无惨，还是周围这个超脱常理的建筑群，都给了她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
似乎一切都应该是这样才对。
“母亲呢，舅舅呢，舅母呢，还有表兄他们呢。”只是发了一会儿呆，时透未来就猛的打了一个激灵。
“还活着。”听到声音的鬼舞辻无惨睁开了眼睛。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双玫红色的眼睛，此刻就像是褪去了伪装一样，露出了昭示着鬼舞辻无惨身份的那一面。
“叔叔，你是鬼……”那个名字刚想说出口，时透未来就察觉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匆忙之下，立刻选择了终止了这个话题。
这种锋芒在背的感觉，好像把这个名字喊出来，自己就会被随时撕碎一样。
“我是。”鬼舞辻无惨没有隐瞒的心思。
既然已经决定了把时透未来带走，这件事情，迟早都会被她知道。
不如在这一刻选择摊牌。
“原来，梦不会是反的。”没有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时透未来，并没有任何偏激的情绪，反而显得格外平静。
“你不意外吗？”鬼舞辻无惨坐了起来，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问道。
“叔叔那天就差刨根问底了，这哪里意外了。”时透未来略带埋怨的碎碎念。
讲道理，如果把梦境和现实串联起来，其实时透未来在做第一个梦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再加上鬼舞辻无惨试探性的问的那些话，时透未来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鬼。
一个在白天从不出门的人，战力那么高，又在剑士堆里生活了那么久，再不济也是个上弦鬼。
但令时透未来没想到的是，这个在自己家里住了最少七年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鬼舞辻无惨。
“不愧是我养出来的孩子。”鬼舞辻无惨满意的笑了笑。
也不枉他靠着教书启蒙的由头，留在了时透家。
终于成功的把一个对鬼几乎没有什么偏见的剑士后代拐过来了。
“这叫洗脑吧。”时透未来吊着个死鱼眼，一字一顿的把鬼舞辻无惨心里的小揪揪给戳了出来。
“这只是一些客观的事实，算不上洗脑。”在这方面，鬼舞辻无惨格外的坦诚。
鬼舞辻无惨所讲述的那些故事，都是他在漫长岁月中亲眼见到的。
每一只鬼的死，死前的记忆都会回到他这里。
他自然也能看到，那些还保留着人性的鬼，究竟会有多么的脆弱不堪。
那些他无法理解，又觉得理所当然的行径，总能让他有一种气笑了的感觉。
这些不争气的家伙，为什么就理解不了，只有绝对的理性，才能让自己活得更久呢？
“明明是叔叔你，每次都在跟我讲一些这样的故事。”时透未来有些不服，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明明是鬼舞辻无惨，每次都在讲一些哪哪哪的鬼，为了谁谁谁谁，忍耐着什么食人的欲望，最后被剑士斩杀的故事。
讲就讲吧，甚至还要问自己的听后感。
回过味儿来的时透未来，总觉得这座异空间里，都在那回荡着拨动算盘珠子的声音。
忒清脆啦——
“但你不也听的津津有味吗。”
言外之意。
就是谁也别嫌弃谁。
“我不管！”时透未来觉得，自己好像对变成鬼这件事，显得太平和了些。
平和到如同水到渠成一样。
“听话。”鬼舞辻无惨揉了揉眉心，莫名的开始头疼了。
他又想起了时透未来作的那些妖。
不过也如同鬼舞辻无惨猜测的那样，时透未来并没有去把那个被绑进无限城的人类吃掉，而是像个没事鬼一样，一天到晚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知道的是时透未来自愿跟着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鬼舞辻无惨在时透未来的脖子上栓了根牵着她走的绳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去了将近三天，时透未来才被允许离开无限城，回到时透家中去，去看看家中的人，连同时透宅邸，是不是如梦境所述的那样，变得荒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