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的双手背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抵住了门,眼神死死的盯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身穿白色羽织的青年。
这个青年,她有印象。
就是那个当当年替代他父亲出席的产屋敷家族少家主。
就算这位少家主的五官长开了,眉眼之中也能看出当初的影子。
“这位小姐,就让我进去吧。”产屋敷禅哉微微一笑,向前走了几步,“我只是很久都没见过未来那孩子了,实在是有些想念的紧。”
“想都别想。”瑞雪想也没想,开口说道。
这些全是鬼杀队的人吧?
除了杀鬼,鬼杀队的人来这里能干什么?
“还请放心,就我一个人进去。”产屋敷禅哉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走到了瑞雪的面前,才轻声说道。
跟着产屋敷禅哉一起来的那些剑士,只是静静的站在花园里。
为首的人,正是桑岛严三郎。
“你能保证你的这些剑士不会直接冲进来吗?”瑞雪咬牙。
这些剑士,摆明了就是来清理门户的。
瑞雪见多了这种奔着灭门去的阵仗,怎么可能会轻信产屋敷禅哉的这些话。
“我可以保证。”产屋敷禅哉点了点头,“以产屋敷家族的声誉起誓,藤原小姐。”
与瑞雪一样的是,产屋敷禅哉也记得这位幕府将军家的小姐。
就是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位身份尊贵的小姐,会离开幕府的地盘,来到这个距离幕府地盘最少也要半日车马的地方。
以家族的名誉起誓。
瑞雪的脑海里天人交战。
“让他进来吧。”屋子里的时透未来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转念一想,就伸手推开了门。
温暖的阳光落在门口的那一刻,时透未来像是触电一样,立刻向屋子深处躲去。
饶是时透未来的速度足够快,手臂也难免被阳光烫出了一个伤口。
目睹了这一切的产屋敷禅哉,双眸之中酝酿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主公大人。”日向煦连忙行礼。
“是煦啊。”产屋敷禅哉走了进来,在用来待客的地方坐了下来,“休息的还好吗。”
日向煦刚刚完成一个任务。
“承蒙主公大人关系,在下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日向煦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有些憨厚的笑,不动声色的把时透未来挡在了身后。
产屋敷禅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煦,让未来那孩子过来吧。”产屋敷禅哉非常自来熟的拿起一旁没动过的茶具,为自己倒了一杯用来润喉的温水。
要过去吗?
时透未来有些犹豫。
但看着产屋敷禅哉这个如沐春风的笑意,时透未来还是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在产屋敷禅哉的面前坐下了。
日向煦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只是安静的看着,手却不自觉的收紧了。
“这些年过的好吗。”产屋敷禅哉伸出手,如同聊家常一样,揉了揉时透未来的脑袋。
“嗯。”时透未来点点头,下意识的躲闪起了产屋敷禅哉的目光。
在产屋敷禅哉面前,时透未来总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今天的天气很好,要打开窗户看看外面的绿茵吗。”产屋敷禅哉笑的轻柔,从袖袍中拿出一枚小巧的御守,放在了时透未来的面前,“去年春天的时候,我去参拜了一下神社,为所有的孩子们都求来了一枚用来庇护他们的御守,这个是你的。”
浅粉色的御守上绣着樱花的纹样,散发一股淡淡的花香。
“不想去。”时透未来看着这枚御守,刚想拒绝,手就已经比脑子还快的把御守收起来了。
花香。
不是紫藤花的香气。
很好闻,淡淡的。
“还记得吗,在你还小的时候,爬到了父亲的书架上,把他最喜欢的笔摔断了。”产屋敷禅哉的眼神柔和了下来,“那时候我就知道,未来是个很有胆量的孩子,所以…在这四年里,我从来都没觉得你会死。”
看着莫名其妙突然来叙旧的产屋敷禅哉,时透未来感觉不太对劲,但又奇奇怪怪的松懈了下来。
“三年前,父亲死了,死的时候,还在念叨着你,嘱托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产屋敷禅哉此次前来,其实只是为了来时透家看看。
毕竟自从时透未来失踪以后,原本算得上是名门的时透家,居然在这四年里迅速的萎靡了下来。
时透阳的一些行为,差不多把周边所有的家族都惹急了,也让这些家族罕见的同仇敌忾了起来。
产屋敷禅哉不放心,总是默默的将本属于产屋敷家族的生意分一部分给时透家,这才总是在时透家濒临覆灭的时候,及时伸出手捞了他们一把。
“但是,你是来杀我的吗?”时透未来并不喜欢听人叙旧,所有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身为鬼杀队主公的产屋敷禅哉,带着十位剑士来到了时透家。
“不。”产屋敷禅哉摇了摇头,“只是受故人所托,每年都会来时透家看一看而已。”
这位故人,就是时透家上一代在鬼杀队中任职的剑士。
在这个时代,时透家与产屋敷家族之间的关系,几乎就差双方联姻亲上加亲了。
时透家的每一代,都会出一个人,加入鬼杀队。
这一代,是已经早早退役的时透玉子。
上一代,就是时透玉子和时透阳的大伯。
再下一代,就是时透未来。
“但是,我感觉你就是想杀我。”时透未来说话向来很直,“十位剑士,我不信你只是来单纯的看看时透家的。”
日向煦把头扭向了一边,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了。
吃过人的鬼,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留下来的。
日向煦就算有私心,也明白这个道理。
“或许吧。”产屋敷禅哉伸出手,摸了摸时透未来的脸,“但是,未来你也知道,吃过人的鬼,是绝对不会克服食人的欲望,同样也不会委屈自己,去食用人类的食物。”
“果然啊。”时透未来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缓缓的闭上了眼。
这里,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