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泽墨色的眸子几乎融入黑暗当中,天还没黑,就觉得浑身冰冷,眼神凌厉而威严。
但除此之外,他心底里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不知道是因为和盛知许相处的时间太久,还是因为什么,听到这种话,他竟然也会黯然神伤。
盛知许终于说出她的心声了,之前那么久她从来没想过离婚,周唯君一回来,她要死要活非要离婚,连奶奶都不管了。
周唯君是什么好人吗?有什么好的?非要上赶着回到他身边。
他们之间,三年的朝夕相处,又算什么?
“意泽,你别太生气,知许和周唯君的事情,你多多少少也应该知道一些,他们两人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又在联系。”柳烟看意泽那张能滴出墨来的脸,她喉结滚动,还是忍不住掺和一脚。
意泽听到这些话,那种不爽直接从腹部涌到了嗓子眼,似乎马上就要从额头中冒出火来。
从小一起认识又怎么样?这么多年还在联系?盛知许这三年一直都在联系周唯君?
难怪周唯君没回来的时候,她在意家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能忍着,就是为了等周唯君回来娶她呗!
还以为她真的可怜又无依无靠,喜欢的人早就抛弃了她从未过问她的生活情况,原来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柳烟夹着嗓子,她抿着薄唇,站在床边给意泽收拾东西,“这三年周唯君虽然没有回国,但是听说他们有一个小区里边有五六个人,那个群里几乎天天说话,他们之间联系那么密切,知许想要离婚也正常。”
盛知许,你快点离开意泽吧!你离开了意泽,我就是意家二少夫人了,我会让你看看什么叫权利和地位的巅峰!
意泽再也受不了了,这些话犹如一把把匕首一样刺在他心上,他抓起衣服就走。
家庭群内的消息他懒得回应,不过那么多亲戚都看了笑话,群里有二十多个人,张雪发进来不就是想让意家的人都嘲笑他?
盛知许胆子越来越大了,在他的地盘上这么无法无天,真当他是吃素的吗?
意泽两条大长腿跑得飞快,一边跑还一边给张秘书打电话,“给我查盛知许现在在哪!”
盛知许和叶宛年跟随周唯君到了唯许大厦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三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桌面上,还有沐浴在盛知许的脸上温柔,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更加温婉可人。
叶宛年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她整理桌上的资料,“大致情况我都了解了,你的诉求就是得到你该有的赔偿,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的某件东西?比如具体的某处住宅?”
“没有,叶律师你帮我划分一下我能得到多少财产就可以,我这边还有意氏集团3%的股份。”盛知许看着叶宛年手里那一堆A4纸,足足有三厘米那么厚,她心里一阵打鼓。
她和意泽结婚三年,都没有这几张纸了解意泽,她对意泽知之甚少,意泽,也不想告诉她那些事。
三年朝夕相处,最后化成真的多纸上冰冷的文字。
而且,可能,不止这么点纸。
叶宛年指头搓了几下,掀起眉毛望着盛知许。
她在思考盛知许应不应该把这些话说给周唯君听。
毕竟,周唯君现在也是外人,而且,女人是不能太过相信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的。
盛知许看出来叶宛年的担忧,她偏头看着周唯君,弯起唇角,“叶律师,但说无妨。”
周唯君如果还有其他心思,就会把奶奶得癌症的事情告诉意家,告诉意泽,让意泽好好醒悟。
但周唯君一直没有说,一直帮她保守这个秘密。
叶宛年还是觉得不妥,她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还有一笔赔偿款我可以拿到,你和意泽刚结婚的时候——”
既然盛知许有心思和周唯君复合,那她还要照顾他们之间的感情。
盛知许瞳孔瞬间放大,喉咙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半天说不出话来。
叶宛年应该是想说孩子的事情,但,周唯君在,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虽然她暂时没考虑和周唯君复合的事情,但这件事,确实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告知他。
周唯君心里,还是觉得她和三年前一样吧!
周唯君握住盛知许的手,他眼尾翘起,眼神格外鉴定,“叶律师,知许流产的事情,我希望不单单是拿到赔偿这么简单,我们不缺钱,但我们希望那些加害知许的凶手,以及那些本负有照顾知许却视而不见的责任人受到相应的惩罚。”
当初他不应该一个人走的,他没想到意家的人这么浑蛋,盛知许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啊!
“唯君,你……”盛知许眼眶渐渐泛红,鼻尖一酸,心底弥漫着温暖。
周唯君知道这件事?他知道这件事,还是愿意重新追求自己?
是她低估了周唯君的决心。
周唯君凝神望着盛知许,“知许,什么都不缺,我只想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你不用有任何顾忌。”
“答案?得到什么答案?”一个凌厉的声音从空旷的大厅传来。
意泽铁青的脸紧绷着,走到盛知许旁边就拽起她的手。
他眼神好像刀一样剜着周唯君,“周总,你现在已经开始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别人的妻子动手动脚了?”
“二少,你也不差,出了车祸没有及时照顾自己的妻子,倒是趁妻子去给你缴费的时候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二少什么时候变成一个风流成性的人了?”周唯君翘起二郎腿,散漫的语气更刺激意泽。
意泽胸腔里的怒火几乎马上就要冲破身体,燃烧得寸草不生,“周唯君!”
盛知许起身挡在周唯君面前,她定定地看着意泽。
“意泽,动手啊!动手,我们之间不必再虚伪地沟通了,我早就厌烦每天在你面前和和气气。”
意泽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盛知许!虚伪?到底是谁虚伪你看不出来吗!”
他虚伪?周唯君才是那个虚伪的人吧!盛知许居然能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盛知许压制着心里的憋屈,她冷冷地怼了回去,“对,我看不出来,我眼瞎了和你在一起,你和柳烟举止亲密多少次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你给我留过面子吗!今天早上那群陌生人是怎么嘲讽我的!你放在心上了吗!”
楼下的客人都注意到吵闹声,全都站了起来。
“我去,那不是二少和二少夫人吗?”
“那两个男人好像啊!哪个是二少?”
“应该是二少夫人身后那个吧!难不成二少还会打女人?”
盛知许听到路人的评论,她握紧了拳头,仰起头看着意泽,眼眶里泪水打转。
“你听到了吗?连路人都觉得,我们不是一对。”
意泽才收回了手,他忽然手指微微颤抖。
盛知许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声音冷如碎玉投地,“从现在起,你我离婚,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这次真要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