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白忙活一场后,第二天清晨清算损失时,发现一半的粮草被烧毁,误伤、踩踏而死的士兵高达数百人,比唐军夜袭真正杀的人都多,而且经唐军这么一弄,燕军更加疲惫不堪,战斗力严重下滑。
尹子奇望着一片狼藉的营地,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瞧那些因误伤和踩踏而死的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忍不住一脚踢翻了身旁的营帐立柱。
“他娘的!这论惟明,老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尹子奇咬牙切齿地骂道。
副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将军,咱们还是赶紧退后扎营吧,士兵们都疲惫不堪,再留在这儿,恐怕唐军又来袭击。”
尹子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腔怒火,挥了挥手:“传令下去,全军退后二十里扎营。务必加强警戒,再让唐军偷袭成功,老子拿你们是问!”
燕军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向后撤退。到达新的扎营地后,士兵们有气无力地开始搭建营帐,不少人眼神中都透着恐惧与迷茫。尹子奇看着这群士气低落的部下,心中暗暗发愁。
……
另一边,文水城内的气氛恰恰相反,到处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士兵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昨夜突袭的战果。他们扛着收缴来的兵器,脸上满是自豪。
论惟明被将士们簇拥着,仆固怀恩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笑意:“论将军,昨晚这一仗干得漂亮!若不是你智勇双全,怎能杀得燕军如此狼狈。”
论惟明谦逊地笑了笑:“将军过奖了,这都是大伙齐心协力的功劳,将士们奋勇杀敌,才换来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仆固怀恩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周围士气高昂的士兵,说道:“这一战,不仅打击了燕军的气焰,还极大地鼓舞了我军的士气。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尹子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等他缓过劲来,必定会卷土重来。”
论惟明神色一凛,赞同道:“将军所言极是,燕军虽遭重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还需加强城防,囤积粮草,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于是,仆固怀恩立刻下令,让士兵们继续加固城墙,打造更多的守城器械,同时安排人手去周边村落征调粮草。文水城内一片忙碌景象,百姓们也纷纷自发前来帮忙,搬运石块、打磨兵器,为保卫家园贡献自己的力量。
与此同时,仆固怀恩召集众将,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燕军退后二十里扎营,想必是在等崔乾佑的援军。咱们要趁这个机会,想个法子,再给他们来个致命一击。诸位将军,可有良策?”仆固怀恩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
论惟明当即说道:“将军,张韶统领的两千轻骑应该快到尹子奇那家伙后方附近了,说不定此刻已经就位。咱们可派人佯装出城劫营,引尹子奇全力来攻。等他离营后,张韶率轻骑突袭其营地,焚烧剩余粮草。没了粮草,燕军必定大乱,咱们再前后夹击,定能大破燕军。”
众将听后,纷纷点头,觉得此计甚妙。仆固怀恩沉思片刻,分析道:“此计虽好,但风险也不小。尹子奇刚吃过亏,必定谨慎。佯装劫营的部队需佯装得逼真,才能引他上钩。而且,张韶那边与咱们的配合要精准无误,稍有差池,便可能功亏一篑。”
仆固玚再次请战道:“父亲,孩儿愿率佯装劫营之军。孩儿深知此次任务艰险,但若能诱得尹子奇上钩,为破敌立下大功,纵死无憾!孩儿定会佯装逼真,引那尹子奇倾巢而出。”说罢,他单膝跪地,眼神中满是坚毅与渴望。
仆固怀恩看着儿子,心中满是纠结。一方面,他深知儿子英勇无畏,有能力完成此任务;另一方面,这实在太过危险,身为父亲,他又怎忍心让儿子涉险。
沉默片刻,仆固怀恩缓缓说道:“玚儿,为父知道你一心报国,但此次行动实在凶险。你若有个闪失,叫为父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仆固玚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父亲,国难当前,正是儿辈挺身而出之时。若因孩儿一人安危,错过破敌良机,孩儿心中有愧。”
论惟明在一旁劝道:“将军,仆固玚将军年轻勇猛,且心思缜密,他去佯装劫营,定能胜任。咱们可多派些精锐随他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仆固怀恩思索再三,最终下定决心,扶起仆固玚,说道:“好!玚儿,为父准你前去。但你务必小心谨慎,不可冲动行事。一旦引动燕军,立刻按计划撤退,不可恋战。”
仆固玚大喜,再次抱拳:“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辱使命!”
仆固怀恩转头对众将说道:“诸位,此次行动关系重大,各营务必密切配合。论将军,你继续负责联络张韶将军,确保消息畅通。其他人等,各司其职,做好战斗准备。”
众将领命,纷纷散去,各自准备。文水城内,一场精心策划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时机,准备给尹子奇部以致命一击。
……
另一边,长安。
安守忠得到安庆彬的命令后,并没有选择坚守长安,而是选择了进攻,毕竟安庆彬除了命令他坚守长安外,还给予了他全权处理长安一线战事的权力,任何不服从的,皆可斩立决。
安守忠望着地图上唐军驻扎的分布图,望着营帐内众将说道:“唐军来势汹汹,人数亦有十万之众,其中更是有着陇右边军等精锐,还募集了安西及西域多国之兵,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阿史那承庆踏前一步道:“大将军,如若我军想主动进攻,末将认为避实就虚,避强击弱最为妥当。”
安守忠微微点头,目光投向阿史那承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阿史那承庆见状,清了清嗓子,指着地图上的武功一地说道:“大将军请看,唐军虽人数众多,皆大部驻扎于武功一地,而两翼则是驻扎在武功东西原,其中据斥候回报,东原为郭英乂所部人数较西原少,估摸不超过两万人,而西原为王难得所部,人数不超过四万,说完了兵力分布,末将给诸位说说王难得与郭英乂之间的故事……”
这时,安守忠疑惑地看了眼阿史那承庆,说道:“这王难得与郭英乂之间的故事,与咱们的作战计划有何关联?”
阿史那承庆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解释道:“大将军有所不知,这王难得与郭英乂向来不合。早在天宝初年间二人同在哥舒翰帐下时,就因为战功问题闹过矛盾,甚至闹到哥舒翰那,但因为郭英乂为上代陇右节度使郭知远的儿子,所以哥舒翰偏袒郭英乂,王难得吃了暗亏,心中一直记恨。后来二人各自领军,在几次协同作战中,又因指挥权的问题产生分歧,嫌隙越来越深。”
安守忠眼睛一亮,心中已然明白阿史那承庆的意图,说道:“如此说来,咱们进攻东原郭英乂部,王难得很可能作壁上观?”
阿史那承庆点头称是:“正是如此,大将军。只要咱们把握好时机,速战速决,在王难得犹豫不决,还未决定是否救援之时,就拿下郭英乂部,便可打乱唐军的部署。之后,面对王难得一部,我军便有了更多胜算。
安守忠环顾营帐内的众将,大声说道:“此计甚妙,就这么办!阿史那承庆,你负责挑选擅长泅水的将士,组成迂回部队,从咸阳渭河中游渡河绕后突袭。”
阿史那承庆抱拳领命:“末将定不辱使命!”
安守忠接着说道:“其他人等,随我组成正面强攻部队。明日一早,咱们便兵发武功东原,务必一举拿下郭英乂部。”
“得令!”众将齐声应道,声音响彻营帐,士气瞬间高涨起来。
随后,安守忠又叮嘱道:“此次行动,机密至关重要。所有人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作战计划,违令者斩!咱们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给唐军一个狠狠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