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两个人十点才下楼吃饭。
陈姨早就去休息了,贺浔州帮忙温饭,将饭菜端到餐桌上。
阮栀言早就饿得不轻,这会儿看到美味可口的饭菜,更像是饿狼看到肉,恨不得一股脑扑过来。
其实今晚的饭菜比起之前没什么特别,可阮栀言就是莫名觉得无比美味,没忍住吃了两大碗米饭。
平时一碗米都得勉强才能吃完的小姑娘,居然一口气吃那么多,贺浔州温柔看向她:“今晚是我让贺太太受累了。”
刚才在浴室里,他看到她满身的红痕,心疼又懊悔,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
不该为了欲望而让她受苦。
阮栀言好不容易才忘记刚才发生的羞耻事,他这么一提,那些羞耻的瞬间又重现她脑海。
她脸颊滚烫,浑身像是有阵阵电流窜过。
阮栀言佯装淡定道:“你现在能明白这个道理还不算晚。”
他体力实在是太好了,还希望他以后能尽量放过她。如果每天都像今天这么累,那她还活不活了。
贺浔州漫不经心地勾唇笑了笑,凑近她耳畔:“没关系,还可以用别的方式。”
*
“栀栀,你是有心事?”
男人口吻担忧:“还是刚刚我让你太累了?”
阮栀言没想到贺浔州会看出自己在想别的事情,难不成她情绪管理能力还是不够强,轻而易举就能被人看出底牌。
“跟你没关系。”
她实话实说,也不舍得让他为自己担忧:“今天我参加了我那本书的剧本大会。”
“不愉快?”
她闷闷地点了点头,没否认:“是有一点不太愉快。”
夫妻之间要忧愁共享,阮栀言不认为有隐瞒他的必要,就简简单单交代了今天剧本大会发生的事情,包括跟张臣导演的对话和开头改编的方向。
贺浔州轻叹一口气:“你觉得他们会毁掉这部剧?”
“倒是不至于毁掉,我跟他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起码我已经拿到了百万版权费用,他们比我还想做出一番成绩。”
她只是觉得他们过于急功近利了。
靠噱头博出位的机会,过于铤而走险,吸引来的估计也不会是真心想要好剧的观众,她很担心这种营运模式,很可能只是短暂赚钱,后续会招来无数骂名。
贺浔州淡淡“嗯”了一声:“那你在担心什么?”
“可能我的发愁比较多余吧,我自己也是观众,我很反感这种炒作,会引起我的逆反心理,直接就不看这部剧了。”
可惜张导把握得很清晰,像她这种清流观众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会被开头吸引。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的女主性格慢热,怎么能跟男主不熟悉的情况下上床呢!”
她认真阅读了第二集的两段插叙,只是蜻蜓点水的交集,也没有什么张力,读完之后感觉跟第一集大尺度床戏没有衔接性。
好像为了床戏而床戏。
贺浔州:“嗯,贺太太也是跟我熟悉之后才同意做夫妻之事。”
阮栀言心脏重重一跳:“我跟你讲电视剧呢,你提我们做什么?”
男人漫不经心地反驳:“电视剧脱胎于小说,请问原着是不是贺太太所写?”
“是又怎样?”
“贺太太,你的主角表达都寄托着自己的思想,在某种程度也代表你自己。”
也没毛病。
贺浔州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原来,我们栀栀是个保守的女孩。”
她的心跳恍然间漏跳半拍。
男人缓缓开口,声线低沉喑哑:“我喜欢保守的女孩。”
阮栀言张了张嘴,心中浮现万千疑惑,却怎么都张不开嘴问——贺浔州,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脑海中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人疯狂叫嚣着他就是在隐晦表白,另一个小人却持反对意见,人家喜欢保守的姑娘,是因为他自己也保守,跟喜欢她没有丁点儿关系。
阮栀言到底没问出来。
“张导和何编剧这种做法绝对不长远,我自己身上就有类似的体会。”
刚签约湫湫文学城的阮栀言很扑街,跟她同期好几个作者都起飞了,取得了小小的成绩,那些作者就是利用大尺度剧情营销自己,她也动摇过,是雪小白把她劝了回来,小白告诉她,走捷径换来的成绩并不长远。
果不其然,前几年网站严打,她同期起飞的作品全部被锁,而她们的笔名也早就湮灭在了人海之中。
这些经历,早就跟贺浔州分享过。
“贺太太,你接下来的打算是?”
“过段时间还有一次剧本大会,会梳通整本书大纲和分集大纲,我看看整体怎么样吧。”阮栀言抿了抿唇,“如果只是开头我不满意,我想我应该还会继续跟导演提建议,尽量说服他吧。”
阮栀言:“如果后续情节我都不满意,那我就维权。”
她一开始就对这本书的后半本不太满意,之所以答应签约是因为合约上有一条说她可以参与编剧工作,有资格把握整剧的大致方向,并且提出整改意见。
如今圈内尊重原着的公司不多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条款,她才如此爽快地签约。
贺浔州:“用不用我帮忙?”
她清楚,目前她面临的困境或许贺浔州一通电话就能解决。可她不想麻烦他,这是她自己的事情,还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解决,而不是靠男人的权利。
“应该不需要,我觉得这件事不会太麻烦。”
贺浔州眉目微敛,没说话。
阮栀言好笑地凑到他面前,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该不会是迫不及待帮我的忙吧?”
看他的反应,她下意识产生了这个错觉。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自恋了,怎么可能有人上赶着帮忙?也太违反人性了。
贺浔州低垂着眸子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重复她刚才的话:“迫不及待?”
阮栀言尴尬症犯了,生怕他下一秒嘲讽她太过自恋。
哪想到男人掀唇笑了笑,挑了挑眉,清隽眉眼浮现出丝丝缕缕的温柔和宠溺:“帮自己太太解决问题难道不应该?”
“的确算得上迫不及待,因为——”贺浔州自嘲地笑了笑,一本正经接上后半句话。
“不舍得让贺太太为这些小事烦忧。”
*
或许是刚刚进行过剧烈运动的缘故,吃完饭没多久,阮栀言困意袭来,眼皮子打架,浑身有气无力,有种撑不住的感觉。
她简单地洗漱之后,就往房间里走。
看到熟悉的云朵一般柔软舒适的大床,赧然的记忆钻入脑海,她耳朵逐渐发烫,脚步慢了些。
身后突然袭来一道阴影。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耳垂,贺浔州磁沉清越的嗓音传入耳膜:“贺太太,不进去吗?”
她咬了下唇,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自己的担忧。
“要不今晚分房睡?”阮栀言佯装淡定,“我有点想念我之前的房间了,要不今晚我先去那里睡一晚?”
她实在是受不了他炽热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拆骨入腹。
贺浔州轻笑一声,牵引着她的手向下探去。
与此同时,男人低沉缱绻的声线响起,带着微微的蛊惑意味。
“我同意,可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