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唯琛吃过晚饭之后离开。
阮栀言胸腔里像是揣着一群蝴蝶一般,整个人情绪都处于比较昂扬的状态。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这么这种莫名的情绪,洗完澡,换好睡衣,躺进厚实绵软的被子里,将自己严严实实裹在里面,舒服地打了个滚。
贺浔州从浴室出来,一边用白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笑着看向被窝里满目欢欣的女人。
“什么事情让贺太太这么开心?”
阮栀言莫名有些紧张,心脏像是卡在喉咙眼。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抬了抬下巴,骄矜地露出笑容:“其实前段时间我从你书房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贺浔州不明所以地笑笑:“什么东西?”
看她这模样还挺正式,他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阮栀言定定道:“一部旧手机。”
“准确来说是一部写满了恋爱的甜蜜与悲伤的旧手机,里面都是一个叫瑞瑞的女孩的照片,能感觉到,手机的主人很爱瑞瑞。”
贺浔州何等聪明,轻蹙眉头,很快就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意思:“栀栀,你是觉得那手机是我的?”
阮栀言点点头。
贺浔州忽地勾唇笑了:“可你现在知道那不是我的手机了,对吗?”
她没否认:“嗯,今天贺唯琛正巧去你书房处理文件,他也发现那部旧手机了,直接就承认那手机是他的。”
阮栀言捂住脸无奈地笑了笑:“我这才知道原来搞了这么大个乌龙。”
如果今天贺唯琛没出现,亦或是他没发现这部旧手机的存在,她岂不是要一直误会贺浔州了?
贺浔州低低道:“那部旧手机是贺唯琛大一那年用的。”
“他刚入校,就跟一个叫瑞瑞的女孩谈了恋爱,两个人的恋爱很甜蜜,只可惜瑞瑞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也早就申请好了德国的学校,大一结束之后就奔赴德国。”
“女孩提出分手,贺唯琛不同意,也想去德国追随她,可惜瑞瑞本来就没有结婚的意愿,跟他这一年也只是玩玩而已。”
贺家人也不同意贺唯琛出国,他所学的专业,人生的方向都是贺家提前为他定好的,毕竟他未来也要帮着贺浔州打理贺家产业,不能轻易改变人生的轨道。
“后来,瑞瑞也跟别人在一起了,他冒着大雨去找她,却只看到她笑着和别的男孩拥吻在一起,贺唯琛终于清楚回天乏力,消沉了好一阵子,从此之后就变了个人,流连于花丛之中,却不动任何真心。”
阮栀言听完这段往事。
愣了几秒钟。
她还以为贺唯琛是天生的浪子,却没想到他其实也受过情伤,也曾经那么死心塌地地爱过一个女人。
只是很可惜,真心错付,他此后再也不肯交托出真心。
她听到自己很轻的声音响起:“我长得跟瑞瑞有几分相似。”
贺浔州眉目温柔下来:“栀栀,这就是贺唯琛不反对这场婚约的原因。”
让阮栀言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她一直特别奇怪,为什么贺唯琛明明不喜欢她,明明他享受跟女人追逐的快感,却仍旧不肯放手。
为什么眉眼之间对她没有丝毫爱意,却仍旧坚持娶她回家。
若只有婚约这一原因,她怎么也不相信。
原来是因为她长相与他的初恋相似。
之前她一直觉得小说中替身文学这个梗特别幼稚,没想到现实中还有人趋之若鹜。
贺唯琛实在是太不成熟了,如果两个人真的结婚了,他不光害了自己的人生,还害了她的一生。
“我现在都有点感谢周南霜了,要不是看到她跟贺唯琛抱在一起,我恐怕都不会动退婚的念头。”
贺浔州勾了勾她的鼻子:“这就是古人常说的福祸相依。”
阮栀言犹豫几秒,看向他:“你一直清楚往事,所以也因为这个,你也不想让我嫁给他?”
贺浔州深邃的眸子静静凝视她:“不光因为这件事。”
“那你怎么那时候不告诉我啊?”
男人有些无奈,轻轻挑了挑眉:“贺太太,我如果直接告诉你,你可能是别人的替身,你会很伤心。”
阮栀言必须承认——
虽然她不喜欢贺唯琛,可若是让她清楚自己只是个替身,估计心底也会晕染开无以复加的难过吧。
不喜欢是一回事,不被尊重又是另一回事。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保护贺唯琛。”她赧然地笑了笑。
贺浔州收回视线,声线散漫道:“那混小子,自己过得就够开心了,还用得着我保护?”
男人一本正经的嗓音响起:“我只负责保护我的小姑娘。”
她受不了他讲暧昧的话语,耳根子悄悄染上一抹绯红:“行吧。”
贺浔州:“你发现手机之后,怎么没来问问我?”
她想了想:“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这是你的手机,你年少时的确深爱过别的姑娘,手机里都是你珍贵的回忆。第二,不是你的手机,是我搞错了。”
“即使是第一种可能我也能接受,谁还能没有过去?只是……”犹豫几秒,阮栀言开了口,“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没和别人谈过恋爱,我相信你,可这部手机的主人又的确像是谈过恋爱,我想应该存在某种误会,就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乌龙。”
男人将她抱在怀中,磁沉的嗓音带着点笑意:“老公不会骗你。”
“从来没谈过任何恋爱,也没跟任何女人暧昧,就只喜欢贺太太一个人。”
一字一顿,异常温馨缱绻的声线落入她耳畔,轰隆一声,阮栀言的世界如烟花炸裂。
朵朵绚烂璀璨的烟火绽放在上空,更像是绽放在她的心底。
“喜欢?”她脑中一片懵,不知道作何反应,心跳速度陡然加快,如擂鼓一般。
“不明显么?”
贺浔州缓缓低头凑近她,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庞。
二人身上同款的沐浴露香气交缠在一起,阮栀言心底泛滥起丝丝缕缕的温柔。
阮栀言摸了摸鼻子,只觉得整个世界的运转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好像是挺明显的。”
日积月累的关心,费尽心思的小惊喜,早安吻和晚安吻,任何时候都将她守护在身旁。
如果说这不是爱,什么才能称之为爱?
阮栀言轻轻抿了抿唇,像是被无边的惊喜冲昏头脑,期待了那么久的答案居然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候送终至她耳畔。
“我喜欢贺太太,从始至终只钟爱我太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