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湛微微点了点头,将话头转移到了正事上。
“王叔答应相助本王也有半年有余了,不知派出去查探崔氏一族豢养私兵之人,可有消息传回来?”
平南王闻言也正了正色。
“崔家那个老头子谨慎的很,我派出去了几队人马打探都无功而返。”
“不过你后来让我伪造了身份,派出去混在西北市井各行各业的一千精兵,一月前有几个被崔家招揽了去。”
“只是这人自入了崔家便没了音讯,我也不好打草惊蛇,只能再等等看!”
君湛对于这人一时半会传不回消息的事倒也不惊讶。
“这人刚进崔家必会被防备着,想来是一时不好传消息出来。”
“我相信能被王叔挑中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如今人既然能进入了崔家便是极好的消息了。”
平南点了点头,脸上带上了几分愤慨。
“这崔家如今的胃口是越发大了,最近更是为了敛财,串通当地官员蛇鼠一窝,巧立各种税目搜刮民脂民膏。”
“偏将那账目做的极为漂亮,还让人说不出个不是来,这才将陛下都瞒了过去!”
君湛手指轻轻摩挲着杯盏。
“先前听王叔说过此事,这税收之事若要查,我已有了两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户部如今还在君离手中,待将曹文元除了,我会让人着手去办。”
两人正说着话便有下人将宁国公迎了进来。
宁国公的脸与宁星河有五六分相似,只是身上多了一股儒雅的正气。
君湛想着平南王方才的话,正有些担心这两人会起什么冲突,便见平南王突然站了起来,满脸笑意的朝宁国公迎了上去。
“宁昭兄别来无恙啊!”
君湛:……
“多年未见,宁昭兄还是如当年一般丰神骏逸……”
君湛:……
还未来得及见礼的宁国公被平南王十分“友好”的大力拍了一下肩后,便被他拉着坐了下来。
只是宁国公对于平南王的热络显然有些不习惯,他不着痕迹的挪的离平南王远了一些,朝他拱了拱手以示回应。
“平南王客气了,先前宣王在龙泽湖设宴宁某未曾前去,还望海涵。”
平南王大气的摆了摆手。
“欸……那等无趣的宴会不去也罢,陛下尚在潜邸时,我等也是有些交情的,本王岂是那等拘泥俗礼之人!”
宁国公闻言嘴角抽了抽,他口中的“交情”,他倒是印象深刻。
当初他尚年少,与还是五皇子的圣上一同看上了江家嫡女江莞。
这薛天逸那时与陛下穿一条裤子,又生性跳脱,可没少帮着陛下寒碜他。
只是今日能在这里见到他,他心中倒是有几分诧异,毕竟谁人不知这薛天逸只听陛下号令,谁也不认。
而且……这人今日待他的态度也着实有些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国公心中虽有困惑,却也没有多问,只将目光移向了君湛。
“想不到王爷所说的底牌竟是平南王,如此,若来日宣王失利,崔氏一族起了不臣之心,也能与之抗衡一二。”
宁国公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近日我替王爷试探朝中老臣之事却进行的不甚顺利。”
君湛见宁国公面露难色不由思忖了片刻后道。
“可是因为许太傅?”
宁国公点了点头,面色沉凝。
“王爷料事如神,宣王近来似乎与许太傅府走的很近。”
“许太傅当年在朝中文臣中的声誉可是无人能及的,许多人都受过他的点拨与提携……”
君湛自然知道君离与许子衿的事。
上一世父皇去的突然,虽然有叶阮带出的传位口谕,可当时他已然腿疾痊愈,父皇还让他领兵出征,让他建功立业,这传位之事未必就没有人起疑。
可君离登基后,除了云家,朝中几乎没有什么反对之声,要平息这一切,除了有太后做保,也少不得许府的影响力。
只是后来君离却立了叶嫣为后,以嘉贵妃与君离那卸磨杀驴的作风,许家那位小姐的下场未必好得到哪里去。
“国公的意思本王明白了,若是如此,国公近日便暂且在府中按捺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宣王与许府的事,本王会想办法解决,届时国公再行动不迟。”
平南王这时从那温着酒的炉子上将酒壶拿下来,给君湛和宁国公斟了一杯。
“许家那个老头子怎的老了老了,人却糊涂了,宣王那般绣花枕头,怎可能是良配!他倒也放心让自家孙女嫁过去!”
宁星河虽然混账了点,但他抛弃这国公府嫡子身份,一个人出府单枪匹马闯出一片天的气魄他确是看的分明的。
当时在南地的时候,他便知道他的身份了。
他也让薛清越也仔细查过他那些所谓的红颜知己,其实多是背地里替他行商之人,他那什么明珠商行也多收容一些孤女做事。
这年头能不轻视女子,给一条别的活路,也是有几分胸襟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默许他与珠儿来往。
谁知好好的,他却突然逃回了京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君湛只勾了勾唇。
“君离这些年伪装的不错,许太傅久不在京中,想来听到的也多是他的贤名,崔家的作为连父皇都没察觉,他定然也是不知情的。”
“若许家小姐愿意,许太傅确实没有阻止的必要。”
宁国公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王爷说的有理,若非见王爷突涉朝事又腿疾痊愈,我主动找上王爷,也不会知道他们的狼子野心。”
“说来我家那个逆子当初与王爷私交甚好,可惜如今却只知整日眠花宿柳,帮不上王爷的忙!”
宁国公提起宁星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君湛与平南王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没有戳破宁星河,毕竟他私下从商这件事宁国公不一定能接受,还是先瞒着他为好。
平南王轻咳了一声。
“宁昭兄啊,俗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你就是太过仁慈了,依我看,这孩子不听话,就该打,多打几顿就好了。”
“我府中那几个小子就是这么教出来的,实在不行再将他关在府中饿上几天。”
“日后再娶个厉害些的世子妃过门,帮着约束约束,他就能学乖了。”
宁国公却只叹了一口气。
“都试过了,这小子是软硬不吃,如今他这副鬼样子,我是没有办法了。”
“若真有那能制住她的女子,别说打,就是动刀子,我与夫人也会主动替她寻趁手的兵器。”
平南王闻言眼中划过一抹亮光,再次倾身上前重重的拍了拍宁国公的肩。
“宁昭兄果然开明!”
君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