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坐在椅中微笑看着事态,徐二爷绝对忘了他一开始的本意。
徐家两位公子一样的毛病,自信爆棚、目中无人惯了,一旦受刺激,就会被精神控制,需要教导才能长大。
若是小公爷在这里与自己斗心,绝对不会犯如此低级错误。
小公爷徐允爵会直接把花魁弄死再栽赃。
无聊啊,该咱反击了。
陆天明起身来到大堂门口,衙役挨个询问完了。
“二哥,结果怎么样?”
徐仁爵失望起身,“梳头费看来是谣传,待客费少不了。”
“那当然,昨天是陆某举办宴会,不是让娘子们待客,今天算待客吧,听说花魁出门二百两,正好二万两,来人,付银子。”
大门口的亲卫进门,抬着几个箱子进来,哗啦啦倒在院里。
火光下亮闪闪的银子,说不出的讽刺,整个大院安静无声。
段书恵不想惹事,躬身道,“讼状实乃误会,下官向侯爷赔罪,侯爷自便。”
大堂内的老鸨贼溜溜出门,一个个躬身,“小人误会侯爷,侯爷海涵。”
“嬷嬷,不能拿银子!”
花魁们突然集体大叫,顾眉着急吼道,“姐妹们还没有帮忠勇侯谱曲,自然不能拿银子。”
几个手贱的老鸨顿时扔下银子,“侯爷,我家姑娘才情有限,您原谅,我们回家好好练习。”
陆天明微笑看着她们,边摇头边踱步到仪门,对街上百姓大吼,“乡亲们,本侯扣留花魁是做生意,老鸨子诬告本侯,还想安然离去,本侯乃当朝大都督,岂容风尘老鸨子污蔑。”
没有人接茬,前院的官员和士子更是低头装看不见。
陆天明再次大吼,“当然,本侯懒得跟一群老鸨见识,脏了老子的手,本侯扣留姑娘,还是为了保护她们,诸位乡亲也看到了,从眉楼到国公府,从国公府到县衙,本侯都让亲卫严密护着她们。”
外面终于有了点反应,嗡嗡的声音,显然对原因很感兴趣。
陆天明等士子们也疑惑抬头,才一指几位侯伯,大声说道,“你们谁知道秦淮花楼背后的东主?
二百年来,秦淮河香艳之名传天下,可谁家女子愿自甘风尘,本侯从花魁娘子嘴里得知,她们全部是被迫卖身。
秦淮各楼世代拐卖女人,姑娘们被小小年纪就送到花楼营地集中训练,那地方毫无人性,十个人进去,出来不足一半。
这南京城,有一个世上最大的贩女恶人,二百年拐卖几十万人口,无数百姓家破人亡,他们就是秦淮河各楼背后的东主,南京的贵人,本侯既然是当朝大都督,岂容如此逆贼逍遥…”
轰~
街道彻底炸了。
惊呼声和询问声不绝于耳。
周延儒与孔贞时对视一眼,头发梢到脚底板一股凉气,陆天明这掀桌子又干脆又猛,当朝实权武勋的底气果然不一样。
徐仁爵带着几位侯伯来到身后,冷笑一声,“忠勇侯,既然大家是误会,你也不用无事生非,秦淮河花楼一直就这样,岂容你胡搅蛮缠,段书恵没资格审讯你,同样也没资格审讯我们,这件事到此为止,别闹了,回府大宴吧。”
陆天明仰天哈哈大笑,把所有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笑够了,突然收声,冷冷说道,
“二哥,我说你忘了关键,不是说你忘了与花魁对口,而是你忘了我的身份,忘了兄弟们的身份,谁说老子用江宁县衙审逆案。”
徐仁爵眉头一皱,“陆天明,你差不多得了,这里是南京。”
陆天明后退到县衙大门口,中气十足大吼,“董成虎,来,告诉南京这些混蛋,你是什么人。”
董成虎站在县衙门口大街,举着一块铜质腰牌,“本官锦衣佥事董成虎,南京有逆案,锦衣卫必定诛杀逆贼,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陆天明,你有完没完!”徐仁爵大吼一声,“有个锦衣佥事能怎么样,有圣旨吗?锦衣佥事可以在南京无令行事吗?”
“哈哈哈~”陆天明再次大笑,“二哥,上一个跟师兄说这话的人是忻城伯,他都死三年多了,还没长教训呐。”
董成虎站在陆天明身后,对街上大吼一声,“谁说本官是一个人,兄弟们,告诉南京这些混蛋,你们是什么人。”
秦淮河附近突然传来几千人大吼,“锦衣缇骑,百无禁忌,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这一声把每个人都吓呆了,只见街上与忠勇侯一起来的士兵个个举着一块腰牌,亲军特有的龙纹十分刺眼。
陆天明站在门口一挥手,“缇骑查案,谁都不能走,挨个审讯,派两千人去审讯所有秦淮花楼,谁敢逃匿,格杀勿论。”
“诺!”
街道一声大吼,接着是无数抽刀声,东西分开。
董成虎一挥手,看戏的官员和士子被全部撵着进仪门。
“陆天明,你想造反吗?”徐仁爵气得大吼,却被身后的灵璧侯拉了一把,“二公子,证据。”
证据?!
对啊,陆天明哪有什么证据。
徐仁爵顿时哈哈大笑,“董成虎,缇骑查案也需要证据,别想着屈打成招,谁说我们是花楼的东主?谁说花楼买卖女子?谁说花楼秘密训练歌伎?一句话就想先斩后奏,你好好想想能不能活着走出南京。”
他刻意跳过陆天明,陆天明也由着他,笑眯眯返回正堂去了。
董成虎腰身挺直,拱手说道,“二公子不打自招,为何如此急切,锦衣卫查案当然会有证据,我们不会栽赃,审一审就知道了。”
“好啊,本公子倒要看看锦衣卫手段。”
董成虎一挥手,“来人,贱人诬告侯爷,触犯大明律,衙役下不得手,兄弟们代行,按律诬告勋爵三十板子,打!”
老鸨们顿时哭爹喊娘,侯伯和官员们却没有人再吱声,这的确是律法,锦衣卫不打,段书恵也会打,怎么可能让你们轻飘飘一句话离开。
但缇骑打人…一开始就让所有人闭嘴,街口看戏的百姓更是吓得尖叫。
一棍子敲到膝盖,还没趴下后背遭受重击。
啪啪啪~
开始还有人惨叫,十棍子下去,有出气无进气,花枝招展的老鸨子个个口吐鲜血。
校尉毫不手软,啪啪继续猛打,
二十板子后,老鸨们个个一堆死尸。
啪啪啪~
打完之后,前院一片鲜血,一百具烂肉,完全不成人形。
如此恐怖的场景,混合着远处抄楼的声音,瞬间让南京城回忆起缇骑的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