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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爱得意地扬起了下巴:“那是,我多聪明~”

谢令和撑着下巴,看着她娇俏可爱的模样,一点儿也看不出自己才穿过来时胆怯懦弱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

十一月。

谢令和他们入京的时候已经下雪了。

一路直达翰林胡同。

柳二作为管家得知消息立马让人通知柳如霜,自己出来迎接:“大小姐、二少爷、三少爷、四少爷、三小姐,小的有失远迎,请恕罪。”

谢令和摆手。

“如霜呢?”

柳二恭敬回答:“大少奶奶在后院处理内务,小的已经派人去通知奶奶。”

“要不,小的给各位领路?”

谢令和点头:“嗯。”

一行人还没走到二门,就看到柳如霜脚步急促的走来。

见到他们,脚步加快,脸上带着喜悦:“大姐、小妹、二弟、三弟、四弟,你们可算是来了。”

“自从乡试过后,夫君天天盼着你们来。”

“我这就去派人叫夫君回来……”

谢令和拒绝:“他正在当值,没必要为这个请假。”

闻言。

柳如霜也没再坚持:“那好,既然大姐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去叫了,这段日子,京城也不太平……”

听到这话。

谢令和眉毛一挑。

不太平?

柳如霜没多说下去,看着几人风尘仆仆的模样,柔声道:“大姐,你们都累了吧?我先让丫鬟带你们安置。”

谢令和没有深究,点了点头:“嗯。”

谢仲济三兄弟倒是没多累,只是柳如霜是他们大嫂,并不熟悉,没什么好说的。

一说休息,谢令爱眼皮都耸了下去。

至于他们的马,自然是柳二吩咐带下去。

……

一觉醒来。

已经是午时了。

他们是上午到的京城,抵达谢府,差不多辰时末(上午九点)。

和柳如霜聊了一会儿。

上床,休息,差不多睡了一个时辰。

如今。

精神焕发。

府里丫鬟端了水洗漱,谢令和随口问道:“他们都起了吗?”

“起了。”

丫鬟道:“大少奶奶已经备好了午膳,让我请大小姐去客厅。”

谢令和:“知道了。”

丫鬟又道:“奶奶还说了,大少爷中午要回家用膳。”

闻言。

谢令和微讶:“伯渊回来了?”

丫鬟:“是。”

她精神振奋了些,收拾好就往餐厅走去。

还没走近。

就听到屋内高兴的说话声。

谢季浚惊喜:“大哥,你回来了?”

谢仲济语气感概:“大哥,我们三年没见了。”

谢叔泽不愧和谢季浚是双胞胎,关注的点都一样:“大哥,你这身官服可真好看~”

谢令爱甜甜的喊:“大哥!”

谢令和顿了顿,大步走了进去,屋内众人看了过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谢伯渊,权利是大补品,谢伯渊比前两年看到更加好看了,不是长相变了,而是气质带来的。

看到她。

谢伯渊惊喜外露:“大姐!”

谢令和却沉稳得多。

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好几年没见,但她不存在。

有副系统在,她没事儿干就能连接副系统,看谢伯渊上班解闷儿,因此,她既不生疏又不是非常热情,平平淡淡道:“嗯。”

“回来了啊~”

她随口一问:“这两年你一个人在应天府,没被人欺负吧?”

一听 。

谢伯渊心里暖的不行,眼眶有些热,他赶忙深吸了一口气,摆出灿烂的笑容:“有师父在,没人敢欺负我。”

谢令和点头:“那就好。”

走到桌子前,坐在了唯一的空位置上,一看就知道是特意给她留的,上座,她也没客气。

一家人许久未见,有说不完的话。

“……”

聊着聊着,谢季浚高兴道:“二哥、三哥 ,你们第一次来京城肯定不熟,我熟,明日我带你们去外面逛街。”

谢叔泽立马答应:“好。”

谢仲济有些犹豫,还是点头:“好。”

他心里虽然惦记着复习,但还是没忍住想要见识一番京城,毕竟这可是大祁的首都,如果不出意外,也是以后他要生活很久的地方。

见两个哥哥答应了,谢季浚拍着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

谢令爱嚷嚷:“小哥,还有我,我也要去。”

谢季浚有些为难,还是点头:“行吧,带你一起。”

心里暗道:带上小妹有些玩乐的地方不能去,但也有不少可以玩的地方,至于茶楼啥的找个小妹不在的时间再去也不迟……

一旁。

谢伯渊和柳如霜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柳如霜下意识看向谢伯渊,他立马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对着她点了点头。

然后。

“咳咳咳。”

谢伯渊轻咳两声吸引大家注意力到自己身上,声音有些凝重道:“这段时间,京城风声鹤唳,上至达官贵族,下至普通百姓都不敢随便外出,你们也尽量不要外出了。”

“反正会试只有几个月了,你们三个就在家里好好温书,我每日散值回来,也可以教教你们。”

“若是要外出,等我休沐带你们出城玩儿,家里在城郊有一处庄子。”

闻言。

众人脸色都变了。

谢仲济紧张道:“大哥,发生什么事儿了?”

其他人眼巴巴看着。

大家都不傻,听得出谢伯渊话里的沉重。

看着家人,谢伯渊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这事儿也不是秘密,但你们知道了千万不要张扬。”

谢叔泽点头如捣蒜:“嗯嗯,大哥你快说。”他这心里抓耳挠腮的。

谢伯渊娓娓道来:“咱们大祁当今皇帝明德帝只有两个成年的皇子,分别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一脉的支持者是首辅李邦昌及其门下;三皇子的支持者是次辅陆甫及其门下,原本两方之中二皇子占据上风。”

“陛下长年修道不上朝,李首辅深得陛下信任,朝中一切事务由他禀告了陛下,再由陛下通过他的手分发下去,陆次辅和陛下见面的次数远远不及李首辅。”

“李首辅年迈,将权利下放给了独子李楼白,他好大喜功、横行霸道,根本不把陆次辅一脉看在眼里,陆次辅的弟子刑部尚书赵愈年少成名、精明能干,深得陛下信任,李楼白觉得他有威胁,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五年前,陛下欲在宫内修道观,户部拿不出钱来,李楼白为了讨陛下欢心,于是提出“改稻为桑”的国策,结果失利,李楼白被贬,李邦昌称病闲赋在家,二皇子出现颓势,三皇子一脉大胜,并频频上书要求严惩,陛下都隐忍不发。”

“两年前殿试,陛下更是亲自出面,并替二皇子撑腰。”

“两方在陛下的运作下,又呈现出对立的局势,一直延续至今年上半年。”

“乡试一过,陛下突然下令抄了李邦昌的府邸,李楼白入狱,前两日在午门斩首,李邦昌已经八十八岁,陛下念在他年迈,为朝廷操持了一生,功过相抵,让他回老家了此残生。”

“二皇子大势已去,但陛下并没有斥责他。”

“双方火药味十足,加之李邦昌党羽众多,午门菜市口的血现在还没洗干净,大家生怕牵连到自身。”

听完。

众人恍然大悟。

谢仲济一脸后怕:“那咱们还是不要出去了。”

谢叔泽重重点头:“对对对。”

他最惜命了。

如今眼看着要过上好日子了,他可不想白白丢了性命。

谢季浚心有余悸:“没想到京城局势这么严峻~”

柳如霜皱着眉:“朝廷前段时间一直在抓人,街上一到晚上都是嚎叫声,夫君也时常被留在宫里,我在家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谢令爱担忧道:“大哥不会有事吧?”

谢伯渊信心十足的安抚:“放心,他们排除异己也不会攀扯到我。”

朝廷中分为三派。

二皇子派、三皇子派和中立派,中立派也可以称作保皇派。

谁是皇帝,那他们就会忠心于谁。

而保皇派中官职最大的,就是太师文德,深得明德帝敬重。

二皇子和三皇子两派斗争得再激烈,明德帝都能隔岸观火,可若是这两派有谁敢把手伸到他的人身上,必然会迎来他的雷霆震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谢伯渊作为文太师弟弟的唯一亲传弟子,地位不比文家嫡支低,在明德帝那儿也是挂了名的。

因此,两派斗得再凶,都默契地避开了他。

否则。

他哪还能这么轻松?

要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斗争多年,六部都有他们的人手,现在上面火药味那么重,下面早就起了摩擦。

闻言。

谢令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要真的有危险,大哥一定得赶快辞官,什么都没有生命安全重要。”

谢叔泽立马附和:“对。”

命只有一条,没命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这官位、钱财什么的,都还可以再谋算。

谢季浚慢了一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小妹说的有道理。”

谢仲济不赞同。

“好不容易有个一官半职,主动辞官不仅显得没有胆气,而且一旦主动辞官就难在起复,我觉得最好别辞官。”

“最多自己小心就是。”

闻言,谢伯渊笑了笑:“还没到这一步,大家别因为没发生的事情操心。”

“快用膳吧。”

柳如霜招呼:“大姐、小妹……”

谢令和点了点头。

对于谢仲济三人的反应她一点儿也不奇怪。

谢叔泽惜命。

谢仲济就是个官迷。

谢季浚又惜命又向往财权,命更重要。

小爱不贪慕虚荣,最在乎家人。

……

知道了京城的局势。

吃过午膳,谢仲济三人自发的回了屋里复习,就连在府里说笑玩闹都没有。

谢伯渊下午要办公。

因此,吃完饭之后回屋歇息去了。

谢令爱说还有些自己的小玩意儿要收拾,也回了房。

最后。

只剩下谢令和和柳如霜二人。

两人对视一眼。

谢令和主动开口:“如霜,咱们去我房间说说话吧。”

柳如霜恭敬道:“好的,大姐。”

两人回了谢令和和屋子,烤着炭火,相对而坐在榻上。

谢令和歪靠着。

柳如霜坐得笔直,看上去十分紧绷。

谢令和笑:“别紧张,我又不吃人~”

柳如霜挤出一个笑。

谢令和摇摇头,从炕桌下掏出一封信,递给柳如霜:“这是周伯母托我带给你的。”

闻言。

柳如霜眼睛一亮,急切的接过去打开,面露喜色:“太好了,爹的病好了。”

“娘还说,等爹病好了,天气也不那么冷了,就来京城看望我。”

成亲之后谢伯渊对她很好,她也很高兴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但是从来没有离开过爹娘身边,心里一直很挂念。

谢令和笑意盈盈出声:“我看你消瘦了许多,伯父没事了,你多补补把肉补回来,等伯父伯母来看到健健康康的你也好放心才是。”

上午一见到柳如霜,她就觉得她瘦了很多,而且脸上习惯性带着忧愁,仿佛有很多心事一样。

对面。

柳如霜听到谢令和关切的话语,心里又暖又涨,忍不住红了眼眶:“大姐……”

谢令和一副夸张的表情:“咋还哭了?我可真的罪过了~”

柳如霜眼泪掉下来:“大姐,我对不起你,成亲两年多了,还没有身孕,若是大姐想,我可以、可以……”

说到这里。

她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谢令和吓了一大跳。

下一刻,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忧愁?

她有些哭笑不得,大声道:“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没怀孕就没怀孕,时候到了自然就有身孕了。”

“再说,这能不能怀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闻言。

柳如霜脑子懵了。

她想过谢令和的很多种反应:顺水推舟、给她请大夫开药……,可怎么也没有现在这种反应。

“大姐,你不觉得我没用吗?”

谢令和发自内心:“你有没有用,和你生不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在我看来,你作为妻子照顾家里、体贴丈夫、关心丈夫的家人、处理好内宅之间的往来,就已经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是一个好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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