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庙离开以后,我心头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胸口的异样感时刻提醒着我,印记很快就要发作了。
果不其然,我刚从龙庙出去不久,那阵熟悉的疼痛感又一次出现。
很快我眼前开始发昏,身体似乎是被麻.痹了一样连动弹都费劲。
真是奇了怪了,我体内明明有蛇胆护着,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可这次印记发作的明显比以前更加厉害,更有隐隐要带我入梦的架势。
我死死掐着大腿,努力不让自己睡过去,生怕一觉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蛇胆没用,眼下我也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先掏出随身备好的借命符。
这东西我只有一张,来之不易,要不是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万万是不舍得拿出来用的。
借命符通体都是黑色的,上面只用金黄的墨写着一个“生”字。
我先是闭眼虔诚的嘟囔了几句,随后将那符纸撕得粉碎,又强忍着疼痛一股脑将那符纸全部都塞进了嘴里。
往前面走几步便是一哥清澈见底的泉,我直接闭眼趴在泉边大口大口的喝起了水,总算是把那些符纸全都送进了肚子里。
符纸下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胸口处的痛感就已经尽数消失。
这次那蛇印效果很是厉害,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会就这么消停。
我必须得尽快想个别的法子,把我体内的蛇胆换出去才行。
谁料等我刚刚缓好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一睁眼却发现泉水里原本还在欢快游动的鱼儿,现在全都翻着肚皮已经死了。
我吓了一跳,猛地起身后发现我周边的花草全都枯了。
原本的一片青绿变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在这之中竟然还藏着几只野兔的尸体。
这场面实在是太瘆人了,我一刻都不想多呆,只想赶紧离开这可怕的地方。
然而我才走出一里,却发现这一里内的植物都尽数灭亡。
我突然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心里一阵愧疚。
我得来那借命符的时候就知道它是有副作用的,那时我还以为副作用只会出现在我自己身上,却没发现这借命符是借了我周边一里内动植物的生气来为我续命。
这借命符虽好用,但无论怎么说都不是长远的办法。
我体内先前的蛇胆灵力已经枯竭,无法再替我抵御梦魇。
不过来东海村的这一遭,倒也确实让我找到了一条新的让我可以继续活下去的路。
蛇化蛟,蛟继而化龙。
若是我能找到办法,给我体内的蛇胆灌注一些龙气,说不定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此方法虽能保证万无一失,但这找龙的过程无疑是一条特别艰辛的路。
先不说我要从哪里才能找到一条只在话本里见到过的龙,就算是找到了,除了老头,谁又会舍弃自己来救我呢?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已经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因为蛇印发作被梦魇之中的巨蟒给吞噬。
坚持了这么久我只是为了能摆脱这蛇印,临近了最后关头,我自然不愿轻易放弃。
东海村我是再去不得了,不过此番离开我也只能尽量往有水的地方,于是我便选择延岸而下。
途径村落歇脚,尽可能找到有关龙得线索出来。
沿海的村民大多都吃水而生,想来也不会不知龙王。
只是我从东海村离开以后,足足过了三五天,才又找到下一个可以歇脚的村落。
彼时我听到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很是热闹。
赶过去一瞧,好像是一桩村落在举行什么仪式。
一队穿着白色长袍的人,脸戴面具,脚踏长履,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面鼓。
面鼓以兽皮做鼓面,兽骨做槌,四周挂着一圈铃铛,正手舞足蹈嘴里还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像是咒语。
队伍之后有足足八抬十六人正举着的一块巨大的木板,木板上是一个约有半人高被彩绳固定住的石像,匠公的手艺不知要比东海村的那位精湛了多少。
雕刻的石像是一位英俊的少年郎,五官栩栩如生,甚至连每一寸发丝都雕刻的无比仔细。
他的衣衫上绣着祥云的图案,上头还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染上了颜色,仿佛那石像里头藏着的真是一位天上下凡的神仙一般。
与东海村神像有一处相同的是,这少年郎跟那龙王像都有一双一样的湛蓝色的眼睛,似乎是某种灵石制作而成的,黑夜中更散发着熠熠光辉。
当即我便向我身边的人询问到,“这是在做什么?”
那人回头打量了我一眼,“你是外乡人吧?”
我点了点头,想说明真正的来历。
可看了一圈,他这地方似乎没有与我一样是和我从外面来的。
怕他们排斥外乡人,我便撤了慌说我是从东海村来的,此次路过他们村子歇脚要去城里做生意。
那人一听我是从东海村来的,立刻卸下了防备,大方的解释道,“此镇名为旭日镇,卯时正刻太阳会从海面升起因此而得名。”
“每月十五镇上会举行祭龙节,这回你可算是赶上好时候了。现下祭龙节刚刚开始,可有热闹看了。”
“什么热闹啊?”我好奇的问。
那人指着高台上的少年神像说道,
“你看见那神像没,那便是我们镇上的阴阳师梦中所绘画的,据说是龙王托梦。那少年的样子也就是龙王的样子,别看他这般年轻,也已经帮这镇子挡了不少灾劫。镇上人人都很尊敬他,他也很是照顾我们。”
那人越说越来兴趣,直接把我拉到了队伍前头,站的离那石像更近了一些。
接着他又冲我炫耀般说道,“每月十五的前一天会有十六人被龙王选中前去抬像,一路将那神像从庙中抬至海边。众人随行祭拜,听说若是赶上好时候,到了子时那龙王还会现出真身,降下福泽呢!”
这人说的跟真事儿似的,不过我看他眼中还闪烁着光,便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