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为夫错了,为夫真的知错了。
求你原谅我一次,让我进府吧。
浩儿以及囡囡都是我们的孩子,我是他们的亲爹,也是他们孩子的亲祖父,你不能不要我啊。
当年,你那么爱我,替我孝顺公婆,生儿育女,都是我猪油蒙了心亏待了你。
夫人,我也是被项氏那个贱人给骗了。
还有那两个孽种,骗得我好惨。
我不知道他们都不是我的孩子,若是知道,我一定不会留着他们的。
夫人,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有我的。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再也不会惹你伤心了。
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吧。”
老夫人冷冷看着台阶下痛哭流涕的石顺林,脸上的神情很是平静。
“原谅你?
石顺林,你想想你所做的一切,值得我原谅吗?
过去的那些年你和项氏以及那两个孩子是如何对我的还需要我来一一细说吗?
既然已经过去了,以前的事,我便不想再提。
你那侯府听说被贼人搬得成了一个空壳子,你是过不下去了才来找我是吗?
难道我就那么傻,对于一个将我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还要心存善念,原谅他所做的一切恶事。
我杨艳承认脑子简单,但我也知道痛,也知道绝望,更知道什么是是非对错。”
石顺林仰头看着昔日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夫人,此时一身锦衣华服,身后的宅院气派无比。
此时,她那脸上的疤痕都好像没那么狰狞了,看着十分顺眼。
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想当年的杨艳,那可是连陛下有时都要感叹两句: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
许多人都艳羡他的夫人家境殷实有貌美绝色。
他也着实骄傲过一阵子。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耳边就满是说他是吃软饭的人,说她的夫人一介商贾之女配不上他这个侯爷。
他这时才警觉,这些话,好像都是从项氏嘴里听见的。
那个贱人,她就是会一些挑拨离间的下作手段。
现如今项氏已经死了,那几个孽种也已经被流放出城了。
可每每想起他们,他依旧觉得气恼不已。
要不是项氏那个贱人,他现在就是四方烧烤店小东家的外公。
即便是没了侯爵之位,他未来的日子,也是锦衣玉食,丝毫都不用为生计发愁的。
锦玉楼已经改名为四方楼了。
那里面的生意现在已经归他的外孙女在经营了。
不管是鲜鲜蔬菜还是难得一见的野味,那里面现在也是层出不穷。
沉寂几个月的锦玉楼,不,是四方楼,现在生意更是上了一个台阶,就连老夫人其余十间嫁妆铺子的生意在进行重新规整后,也都重新冒了头。
而他现在还有什么?
他现在,啥都没有了。
整个侯府几乎成了一片废墟,因为,连屋顶上的瓦片都被揭光了。
厨房里连个筷子都没留下来。
平日里的那些摆件玉器,锦衣华服都不见了。
什么都没了,他成了孤家寡人。
真正应验了那句,什么是众叛亲离。
他真的是后悔了。
“夫人,就原谅我一次吧。
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会对你有任何要求了。”
“这是我陪嫁的宅子。
你想住进来?你也配!”
此时看着这人跪在她的府门前,她都觉得十分恶心。
“你走吧。
那天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一旦和离,你我之间就再无任何干系。
还有,两个孩子与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既然从未待见过他们,还将我的女儿给扔了,那他们以后的生活,还请你别再来打扰。
所有的路都是我们自己选的,既然选了,就要承担后果。”
“夫人,别这么狠心将我拒之门外。
想当年,我们也曾蜜里调油,琴瑟和鸣。
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别再提曾经!”
老夫人打断了他的话。
“提起曾经,我只会恼恨我自己当年是多么的眼瞎,居然会看上你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
当初你宠妾灭妻,眼睁睁看着那项氏毁我容貌,将我扔去后院做粗活儿的时候你咋没想过,我乃侯府正儿八经的正室夫人,你的正妻?
现在,你我已经和离,还请石老爷莫要再来我面前说这些悔恨不悔恨的话了。
有些错,可以被原谅。
但有些人,我这一生都会恨到骨子里去的。
你走吧。”
幸亏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未回来。
若是让他们看见自己有着这么不堪的一个爹,孩子们估计都能羞死。
说着,老夫人转身拉着哥哥进了大门,丝毫不顾跪在那里苦苦哀求的石顺林。
看着关上的大门以及周围人对他的指指点点,石顺林只觉心中仅剩的一根弦,断了。
他自以为杨艳当年是真的喜欢他才嫁给他的。
他以为,只要自己悔过,她就能原谅自己,然后重新接纳自己。
可是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有些伤害,一旦深入骨髓,就再也拔不出来。
他真的是做错了,错把鱼目当珍珠,却将真正的珠宝,给丢了。
他的夫人,早就对他寒心了。
没人再想要他了。
石顺林缓缓站起身,踉跄着身子朝一无所有的侯府走去。
他已经没了面子,没了一切,也许,活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夜,定远侯府火光冲天。
等扑灭大火,整个侯府已经化为了灰烬。
只有那具焦黑的尸体被官府用一张草席拖去了乱葬岗,无人祭奠,无人去理会那具尸体,是谁。
侯府的大火惊动了好多人,但权贵们以及皇室中人都有自己所害怕的事情,所以对于一个已经落幕的侯府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
而这个消息杨辰波也告知了老夫人。
那人选择赴黄泉,对老夫人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更是一种释然。
给她带来痛苦的根源已经被抹去,她心上的枷锁,也该打开了。
又过了几日,挂着穆氏商行腰牌的商队来到了城外。
就见从中间三辆马车里走出来了几个人。
等他们被送进山庄,车队继续朝城中行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