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十两一斤,就算一百两一斤,知府大人也能轻易买得起。
“你想卖,他不一定愿意买。”
“等我杏子酒酿好,可以在知府大人手里狠狠赚一笔。”
“你杏子酒还要多久酿好?”
“快了快了。”
陈小满胸有成竹。
福地里的张半仙冷哼:“不是你动手,说着真轻松。”
陈小满哄他:“能者多劳嘛,谁让半仙爷爷会的东西那么多呢。”
张半仙心情好了不少。
对啊,谁让他碰巧是那个能者?
人啊,也不能太能耐。
张半仙美滋滋想着,又去忙活了。
他还得炼制新的毒粉、种草药、浇水、酿酒……
牛车当然是不能进大牢的,阿木本想跟着两个孩子一块儿进大牢,又担心牛车。
还是陈小满让他留在外面,他才不用做决定。
两人刚要进去,另外一个狱卒拦住:“牢房不是你们来玩儿的地方!”
领着他们的狱卒拍拍自己怀里,笑道:“他们请咱喝茶呢,让他们送进去吧。”
拦住他们的狱卒明白过来,语气缓和:“别去太久了。”
“放下茶就走。”
领着他们的狱卒应一声,带着两个孩子进了牢房。
才打开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陈小满捂住鼻子。
领着他们的狱卒道:“跟着我,不要走丢了。”
两个孩子应了声,跟着他往里走。
牢房黑漆漆的,只有狱卒们休息的地方有灯。
里面除了恶臭,还很闷热,一进来人就很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停在一个牢房门口。
狱卒喊了声:“曹仁,有人来找你退婚了。”
牢房里的人嗤笑一声:“我早就成亲了,退什么婚。”
“我们是淮安县来的,你之前去淮安县看中了我们村的村花,要纳妾,她还一直等着出嫁。”
少年稚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曹仁疑惑地看去,火把的映照下,两个小不点正站在狱卒身边。
这么两个孩子来退亲?
谁信?
他在心里狠狠嘲笑了一番,还是道:“她怎么不自己来?”
“进府城要掏钱,她家那么穷,舍不得,就托我们来带话。”
这解释还挺合理。
黑暗中,曹仁眼睛微闪。
他道:“想退婚可以,把我给的钱还给我。”
“那不行,她想嫁,是你被抓不能娶了,不能让她退钱。”
李初元一口拒绝。
曹仁冷笑:“你们想得美。”
狱卒听不下去了,还帮腔道:“曹大人好歹是读书人,如今落难了,怎么还要害人家好好的姑娘?”
曹仁道:“我就是要坏了她的名声,让她为我守寡。”
狱卒都听不下去了,正要帮腔两句,衣服被人抓住。
他低头,就见小丫头压低声音道:“您能让我们进牢房吗?被人听到不好。”
狱卒很惋惜。
难得遇见热闹,他很想多看会儿热闹。
不过他拿人的手短,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
临走,还把火把留给进了牢房的李初元和陈小满。
等狱卒走了,陈小满跑过去,小声问他:“您认识我们淮安县的王县令吗?”
曹同知上下打量两人,反问:“他叫你们来的?”
陈小满用力点头。
“让你们来干什么?”
“县太爷让我们来投奔您,想请您把初元哥哥送进府学,现在您都下大牢啦,不用您操心了。”
陈小满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曹同知。
他的脚上带着脚镣,一走路就叮叮当当。
就着火把的光,能看到他嘴角的淤青,以及肿胀的眼皮。
显然被折磨过。
曹同知:“……”
小丫头还怪体谅人的。
“那真是对不起你们了。”
“还好你被抓得早,我们没来得及投奔你。要是我们跟你扯上关系,指不定也被抓了,那才是对不起我们。”
陈小满庆幸地拍拍胸口。
曹仁的脸皮抽动了下。
真会说话。
不过莫名地觉得小满可靠,不像是姓叶的派来的人。
真要是他派人过来,也不至于找这么两个孩子。
他到底不放心,也并未松口,只问道:“你们现在来,就不怕被连累?”
“我们来跟你撇清关系的,肯定不会被连累。”
陈小满很有信心。
李初元道:“我们跟你不认识,没往来。”
“所以才要说是替别人来退亲嘛,我们只是带话的。”
陈小满咧了嘴,露出灿烂的笑容。
曹仁:“……看不出来,你们还挺会盘算。”
“过奖过奖。”
李初元甚至还抱拳感谢。
曹仁:不是在夸你们!
只跟他们聊这么一会儿,比刚刚应付姓叶的还累。
“你们到底来干什么的?”
陈小满四周看了看,四周乌漆嘛黑,根本看不见其他牢房的人在干什么。
她干脆放弃了,跑过去,小声问曹仁:“你有办法能联系到我们县太爷吗?”
“他既然让你们来找我,必定跟你们关系好,你们怎么会联系不上他?”
曹仁警觉起来。
莫不是那些人想利用他骗王钰,趁机将王钰也拉下水?
陈小满叹口气:“我们淮安县被叛军占领了,县太爷被困在府城里,我们没办法联系。”
李初元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曹仁。
“您先看看。”
曹仁展开信纸,瞧见上面的字迹,他猛地抬头看向李初元。
“这是?”
“王县令的亲笔信,原本我们该拿着信投奔您。”
李初元简短地解释了句。
曹仁就着微弱的灯光看完整封信后,许久沉默不语。
确是王钰的字迹,从行文来看,也是他的一贯风格。
只是不知这两人是不是他心里交代要照顾的人。
曹仁将信叠好,慢悠悠装进信封里。
信装好,他也有了想法。
“你们都来府城了,为何还想联系王大人?”
李初元便知他还没信任他们。
看来有不少人骗过他。
李初元压低声音:“王县令长久被困在县城,若是没有救援,落败是迟早的事。”
曹仁眸光微闪。
隐隐间有丝担忧。
黑暗却将其很好地隐藏起来,让其他人无法察觉。
“淮河已经空了,大可利用纵横交错的河床和水渠,对那些反贼进行反击。”
李初元也不藏着噎着,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这位曹大人心思深沉,只要有所隐瞒,他肯定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