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挽了挽衣袖,双手交叉,“你怕什么,我们都是女人,就算打架也不一定谁能打过谁呢。”
她还是往后退,“我不跟你动手,你一个村姑,从小干活力气一定很大。”
“是,你是大小姐,但你去伊兰待过呀,那里的环境可比农村差多了,白抒情说她一晚上要伺候好几个男人,你呢?你伺候过多少?”
姜芫本不想把这些独属于女人的痛苦拿来说,可对方一点不长记性,那就别怪她嘴毒了。
果然,这下秦忱的大小姐傲气都消失了,她低低地咆哮着,“我没有!你也是女人,怎么能这么说?”
“这就受不了了?你们左一句村姑又一句村姑喊我的时候,想过我能不能受得了?“
“那怎么一样?村姑和……不是一个档次。”
“怎么又不一样?你们觉得村姑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称呼,可对我来说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女孩的苦难史。秦忱,我知道你觉得是我抢走了你的一切,可你也不想想,那些真的是你的吗?
裴寂不是周观尘,青铜器也是我修复的,你除了被父母宠爱--哦,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你爸爸已经放弃了你,而爱你的妈妈现在自顾不暇,清高孤傲的秦小姐呀,没了家族庇佑,你倒是自己闯出一条路来呀,你能吗?”
秦忱捂住了耳朵怒吼,“你闭嘴,不是那样的,我有爸爸妈妈,他们都很爱我,还有哥哥,你休想跟我抢,你也抢不走!”
姜芫今天是铁了心要整垮她的心理防线,作为她胆大妄为竟然敢踩着国宝扬名的惩罚。
勾起唇角,她的笑容宛如恶魔,“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谢谢你。我本来不想跟裴寂复合,可你不断的给我使绊子,我才起了逆反心理,想要跟他复合刺激你。”
秦忱脑子里最后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她瞪大呆滞的眼睛看着姜芫,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是,不是这样。”
姜芫可不肯饶过她,她抓着她的肩膀,红唇微启继续道:“后来你又算计他身份曝光一无所有,还逼他跟你结婚,我又是为了不让你如愿接纳了他。你,其实是我们的月老,我很感谢你!”
“不!”她尖叫着,抱紧了自己的脑袋。
姜芫还要说什么,忽然目光触及到树后一道修长身影,眼瞳猛然一缩--
那一瞬她只觉得耳朵一片轰鸣,大脑也一片空白。
“裴寂!”她喃喃喊了一声,忙快步上去。
裴寂的脸色跟这冬天一样苍白,他的声音被北风吹到姜芫耳朵里,“你说那些都是为气她编的,对不对?”
姜芫喉头一哽,她不想再说谎。
可就因为她的迟疑,裴寂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从大衣里掏出一个盒子扔在地上。
盒子掉在地上盖子弹开,里面是一枚蓝色的钻戒,正是那枚“蓝色奇境”。
姜芫忙捡起来,大声喊着:“裴寂,你听我解释。”
裴寂没有,大步离开了这里。
姜芫快步追着,最后几乎小跑起来,寒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鼻子也冻红了她都没感觉。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道高大身影,她才无力地停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双眼溢满泪水。
她怎么这么嘴欠呀,说好了要藏一辈子都不让他知道,可为了刺激秦忱竟然说出来。
姜芫攥紧手指,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她才发现手里还攥着那个戒指盒子。
盒子的棱角把她的手心割破了,鲜血淋漓。
她忽然想起来他说为了庆祝她升职,要给她个惊喜,送戒指就意味着要求婚。
可她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人来人往的街头,她又哭又笑,过往的行人都看她。
姜芫胡乱擦了擦眼泪,终于冷静了些。
不过是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他就算走了也会回家,回他们共同的家。
回到翠微湾已经是一小时后,她一进门就问:“裴寂呢?裴寂!”
李姐抱着棉棉出来,“先生没回来呀。”
“没回来?”姜芫的眼泪又下来了,她胡乱擦了擦,准备打电话。
李姐疑惑:“这是怎么了?吵架了吗?”
裴寂没有接姜芫的电话。
她知道他在生气,就借了李姐的电话打。
还是没有接,她又去借了赵姐的。
她把家里所有人的手机都借了一遍,最后裴寂关机了。
姜芫想去找他,可又不知道哪里去找。
他的房产都被周家收回,朋友也因为避嫌不跟他来往,他在这个城市,孤单的好像一个影子。
除了一个手机,她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联。
姜芫急的快要疯了!
他没有朋友可有仇人呀,方家周家都恨不得弄死他,他孤身在外要是有个不测可怎么办?
她再也等不下去,吩咐了李姐看家,她就带着人出去找,把裴寂平常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
她甚至还去了山上的墓地。
大冬天的,山上草木荒凉,西北风在耳边呜咽而过,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
姜芫颓废的跪倒在地,嘴角颤抖,眼泪从脸上滴落,无声无息。
……
姜芫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没吃晚饭又吹了一下午的冷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澡都没洗爬上床,她躺在被窝里半睡半醒的,只觉得嗓子跟刀片剌一样疼,大腿胳膊也疼,还有些发冷。
她知道自己是感冒了,也知道需要起来量体温吃药。
可她就是不想动,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就这么死掉算了。
为她的愚蠢买单。
可感冒到底死不了人,第二天一早姜芫醒来看到明晃晃的太阳,才发现连窗帘都没有拉。
她想到还要上班,就慢慢爬起来,可一动就想到了裴寂已经离开了,而且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她的心就像被挖走了一块,连呼吸都觉得疼。
掀开被子走到浴室,她洗了一把冷水,一抬头看到镜子,出现的却不是自己的脸,而是裴寂离开时那失望透顶的凉薄眼神。
鼻子一酸,她又掉下泪来。
她哪里是玩玩儿,从一开始其实就是把这个当作说服自己的借口。
只有这样似乎才可以遮挡她死灰复燃的爱意,才能勇敢地再靠近他一次。
胡乱擦擦脸,她推开门出去,看清外面的情况,她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