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香浅微微一愣,脸颊羞红了些,没想到他突然会这么问。
“我……我……”
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再聪明,也比不过在宫中混了三十来年的六皇子。
他轻笑道:“你想说,你对我一见钟情,之后恋恋不忘,情有独钟。”
香浅不敢抬头,绕是平日里巧舌如簧,如今涉及到婚嫁之事,她也不敢轻易开口。
“殿下……”
她正想解释,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点声音。
两个人面色一变,六皇子厉声喝道:“什么人?!”
香浅脸色苍白,连忙遮住脸去看。
她只看到一个背影仓皇离去,他衣裳的样式似乎有些熟悉。
不过是京中公子哥都喜爱的花样,凌云凤翔的样式,也分辨不出来人。
无数暗卫跳出来,朝那道身影追去。
香浅顿时面无血色。
完了,全完了。
今天的谈话若是让她爹知道,一定会把她送进庙子里,再也不认她这个女儿!
六皇子脸色也沉了下来,虽然最近朝堂有很多人拥护他,但这种不体面的事,自然不能拿出来明说。
“究竟是何人?!”
他转头,目光沉沉看向香浅。“你可有暴露行踪?”
香浅面如土色,一个劲儿摇头。
“不,不,我没有。”
“只有我大哥知道,他在东面亭子里,绝不会是他!”
六皇子收回目光,他当然知道,从香成远进入这座庙的时候,他就发觉了。
香浅忍住热泪,猛然攥住六皇子的衣袖,咬牙道:“刚才我见那人逃跑脚步左重右轻,步伐有力但凌乱,应当是个有功夫的人,右边腰侧或许有伤。”
香浅说着,忽然怔住。
六皇子听到她这番分析,面露赞赏。“你倒是观察入微。”
一句话让香浅回神,她神色恍惚了下,迟疑道:“你吩咐暗卫去拿人的时候,可以攻击他的腰侧。”
不是因为别的,是前段时间香成凤为了收服一匹烈马,不小心摔伤了。
伤的位置,就是在右边腰侧。
若真是他,那自己刚才所言,岂不是让六皇子将他逼入绝境么。
香浅的良心只痛了一下,转而想到这件事情被传出去有多么危险,她登时狠下心了。
“不管那人是谁,殿下,一定要让他永永远远地闭上嘴。”
傅景年又多看了她一眼,小小年纪,杀伐果断,倒是个好料子。
香成凤一路往北逃,这些人似乎知道他有伤在身,纷纷往他腰侧袭击。
尽管他功夫不错,在这大堆死士的围攻下,也渐渐力不从心。
这群人有意攻击他的腿,似乎想将他活捉。
香成凤咬着牙,汗水从蒙脸面巾上滑落。
就在他坚持不住时,旁边突然跳出另一群黑衣人救下他。
香成凤鲜血淋漓,狼狈不堪地被救了回去。
等晚间香成远来到他的房间,他才心虚地垂下头。
“大哥,我知错了。”
香成远淡淡看着他,黑眸沉沉不辨喜怒。
“昨日我是如何警告你的?”
香成凤脸色一白。
昨天下午大哥专门来找了他一趟,让自己为他办件事。
可他在前几天就答应过同僚要去城外赛马,因此选择将事情放到改天去办。
反正大哥总不会把顶要紧的事托给他,香成凤心虚低头。
“大哥,对不起,我是真不知道……”
香成凤明明答应过他不去那庙子,谁知道赛马还没开始,一群人就拉着他往庙里走。
说什么拜财神,很快就好。
他本来拒绝了,可耐不住大家热心……
“你现在知道,我为何不让你去了?”香成远走来,坐在榻边,掀开床被一看,浑身绷带渗透出点点血迹。“你虽比老三懂事,可行事毛躁,这次也算给你一个教训。”
香成远凉凉道。
香成凤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大哥,我听到……”
“不必说出来。”香成远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你好好休息,一切事情,由父亲定夺。”
香成凤悚然一惊,“你……和父亲都知道了?”
香成远沉默,并不反驳。
“为何你们都知道,独独瞒着我?”香成凤气道,他在庙中听到了妹妹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这丫头和哪个男人厮混。
谁知道多听了两句,才知道对方是六皇子。
更不得了的是,香浅竟然有这么多事情瞒着他们。
他以为自己发生了什么惊天秘密,结果大哥和父亲早就知道了。
“不是都知道。”香成远神色淡淡,“是只有我和父亲知道。”
香成凤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归于平静。“大哥,浅浅她……”
“一定由父亲做主。”香成远拍了拍他的肩,待他睡下,这才出去。
香成凤一开始原本想替香浅求情,可想到她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敢算计父亲。
她这是没把镇国公这么多人的命放在心里啊。
而且,知道他受伤的人虽然多,可当时那么及时反应过来的,除了她没有别人。
难道她看见了自己的脸?
故意让六皇子取他性命?
香成凤眼中划过痛意,沉沉闭上眼。
不,他不相信。
他不信香浅是这种人,那可是他疼了十几年的亲妹妹!
“亘明,如此看来,那道声音所述不假。”镇国公沉声道,看着自己稳重可靠的大儿子,他声音不由放缓了许多。
“既然我们父子都能听见,那定要留心。”
“等她再出现时,一定要及时记录下来,免得遗漏了什么。”
香成远微微低头,“知道了,父亲。”
最近因为唐迁的案子,他简直不能合眼。
若不是靠那奇怪独白,这案子,就是死无对证!下辈子都不可能为唐迁申冤。
人都死了,徐海道竟然还想给唐迁扣屎盆子,说他是自己工事不利,杀掉妻子后再自杀的。
这种话,这些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还说得出来!
若不是人证物证都在,恐怕现在他还在金銮殿上跪着,回不了府。
【大司马危,速逃。】
看清信上的纸,马武通神色平静,淡淡将纸燃烧掉。
逃?
他能逃到哪里去。
这是他的家乡,三娘也死在这里。
至于杨氏,自己给了她几十年荣华富贵,已经不欠她的了。
以她商户女的身份,若不是自己不计较娶了她,她也嫁不了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