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马武通已经死了。”傅景正握住她的手,忽然开口。
香浓浓讶异,瞳孔微微放大。“怎么突然就死了?”
“不知道。”傅景正神色淡淡,“可能是做多了坏事,报应吧。”
香浓浓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种话都是用来哄小孩子的,她怎么可能相信。
“马武通服毒自尽,就在前一天晚上。我猜,他定然是惹了什么祸事。”傅景正温声道。
温和的凤眸一点点扫过她的脸颊,他神色越发柔和。
服毒自尽?
香浓浓一怔,倒是对他刚刚的说法相信了几分。
毕竟贪官污吏不到最后一刻,都是不会束手就擒的。
他竟然没有垂死挣扎?
其实马武通已经垂死挣扎过了,他将唯一能求生的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女儿。
对妻子,他也选择一力承当罪责。
最重要的是,他把重要线索给了柳婉儿,似乎想让她因为这个东西能捡回一条命。
大雪封山,无数马骑飞驰。
柳婉儿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拽着一样破旧的物件。
她催着车夫,“快点,再快点!”
车夫苦不堪言,“这位姑娘,这已经是最快的了,大雪封山,路不好走啊!”
柳婉儿脸色苍白,手指死死抓着车门。
“不,请您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带我离开沧州,我定有重谢!”
一鞭子打在拉车的马身上,车夫脸色变了又变,“姑娘,这真是最快了,待会儿还得看路能不能走。”
“否则你这银子,我也没命拿啊。”
“这大雪封山,是看不清路的,车轮打滑,咱都得去见阎王爷。”
“姑娘,宁肯慢慢走,也不能因为心急丢了命啊!”
柳婉儿脸色苍白,如果不快点走,她才是真的会丢了命!
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响起,柳婉儿吓得浑身一抖。
自打看见马武通喝药死在自己面前,她就知道,自己定然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棋子。
事成之后,肯定是要被灭口的。
她吓得咬住嘴唇,颤声道:“大哥,您再快点啊,不然咱俩是真的都要没命了!”
车夫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鞭子一扬,声音哆嗦。
“你咋不早说后头有追兵啊,要是早点说,我早就带你走出沧阳地界了!”
柳婉儿脸色一黑,她还不是怕说出来就没人愿意做她的生意了嘛!
“别说了,快点赶路吧!”
车夫不愧是在沧州行走了几十年的老人,马车兜兜转转,绕了整整半个时辰,才让追兵追上。
车刚被包围,车夫就跳下去趴在地上了。
“各位大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臭赶车的,绕我一命吧!”
一群黑色锦衣的男人将马车团团围住,齐刷刷抽出刀,脸上戴着特制面具,没有任何花纹。
柳婉儿掀开车帘,吓得脸色惨白。
不等其他人答话,她连忙拿出一直藏在怀里的旧荷包。
“各位大哥,马武通之死与我无关,他真的是服毒自尽的。”
“只是在死前将这东西给了我,求各位大人饶我一命!”
柳婉儿颤颤巍巍地举着荷包,冰天雪地的天气,愣是出了一身冷汗。
马武通这几天一直在书房议事,有时甚至一整天不用什么饭食。
她谨记着早日上位的规矩,时不时煮好吃食给他送去。
热腾腾的吃食往面前一放,马武通那么多疑的人也罕见平和了些。
他总是盯着自己发呆。
想来,自己应当是真的长得很像他那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黑衣人对视一眼,接过柳婉儿手中的东西。
“抓起来,待主子审过再说。”
傅景正就着火光,看着手里好几十年前的物件。
无论是花纹还是用料,都是早就过时的东西。
但荷包上针脚细密,绣的杏花也是栩栩如生,不输中都的绣娘。
难怪马武通去中都科考了那么久也没忘掉她。
他打开荷包,里面空空如也,仔细摸索,却发现并不只是如此。
几番摸索,居然找出了一张字条。
上面是一句特别常见的诗句。
傅景正凝神读了几遍,神色越发凝重。
这句诗的墨迹都有些褪色了,应当写了许多年,绝不会是最近才留下的东西。
所以,马武通虽然死了,但还是给他们留下了线索?
“主子,这女人……”影天为难道。
他的任务总算要完成了,终于不用每天围着一个女人打转了。
傅景正淡淡掠开眼,“放了她。”
马武通将这荷包给她,是有意救她一命。
这荷包也算发挥了它最大的用处了。
若是给了杨氏,怕不仅不能救命,反而还沉了催命符。
包括已经被孟乘风接走的马秋雨,若是徐海道知道马武通背叛了他们,马秋雨也会马上被抹了脖子。
“一个老谋深算的县令,真是给人大惊喜。”
一直到通县挂白,马秋雨才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她哭得撕心裂肺,叫声一声比一声大。
“爹,娘,你们怎么会出事?怎么会突然就去了啊!”
马秋雨接受不了,明明几个月前,娘亲还在院子里给她梳弄头发。
爹爹还在问她钟意哪家儿郎。
为什么一转眼,这一切都没了。
父亲甚至被定了罪,她成了罪臣之女,若不是有孟乘风,她甚至会成为那最最下等的人。
马秋雨哭得真心实意,虽然孟乘风官职更大,她现在的地位也比一个县令之女更高。
但毕竟不是自己亲爹。
而且以前爹娘只有她一个女儿,无论怎么样都由着她来。
现在孟乘风府上却有一群人,她每天要和这群小孩斗智斗勇,还要被他们冷嘲热讽。
她的风光,她的一切都没了!
马秋雨崩溃至极,大哭一场后,又急急忙忙回了沧阳。
这是孟乘风给她的警告,只能待这么长的时间。
从今天开始,她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若是被别人发现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她就浪费了父亲的一片苦心了……
“大人,那莫愁客的菜式虽然摸索不出来,但是他们似乎有意要开灶收徒!”
自从城中出了这家新酒楼,他们的菜式十分奇怪,普通,但是味道出奇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