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三人在外面看了场戏火。
香浓浓心烦意乱,牢牢记住原主怕火的特点。
怕火?
那她以后岂不是要离火远远的啊。
戏火不愧是通县的特色,这戏火比电视剧里的吓人多了,一刷起来,火光四溢,跟出了火灾似的。
周围一片火热,炙热的外焰似乎瞬间能将人燎成飞灰。
香浓浓瞳孔缩了缩,一阵天旋地转。
她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满是草木香的怀抱,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眼看着她直直往后倒去,傅景正吓得魂不附体,眼疾手快将人接住。
“浓浓?浓浓!”
吕清风也罕见的严肃起来,“快,她肯定是被吓着了,快回家!”
早知道她怕火,连这戏火都不应该带她来看。
没想到离得这么远还能将她吓晕。
傅景正抱起人,小姑娘娇娇弱弱靠在他怀里,眼睛闭得死紧。
吕清风皱起眉,伸出手,“把她给我。”
傅景正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飞快往城内林大夫那里跑去。
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吕清风咬了咬牙。
女子贞洁素来重要,他虽然不在乎这些,可香浓浓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
若是被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她就只能嫁给这个冷脸男人了。
若是让吕清风负责,他们多年至交好友,他又没什么喜欢的人,愿意为她终身不娶,就这样养她一辈子。
可其他的男人,谁能说得清楚啊。
林大夫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事没见过。
招呼着将香浓浓放在里间床上,又忍不住叮嘱傅景正。
“你这胳膊,可不能使劲,还是要多注意啊。”
傅景正脸上也没了血色,冷厉的眉眼间浮现担忧。“林大夫,您赶紧瞧瞧她怎么样?”
林大夫净了手,拿着帕子往里走。“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人怎么突然晕过去了?”
“我们在夜市看戏火,她突然就晕了。”
傅景正言简意赅,“她以前也很怕火。”
“怕火为什么还要去看戏火呢?”林大夫拧紧了眉头,开始给她号脉。
他刚来通县的时候,也慕名去看了夜市的戏火。
当时吓得不轻,回来还给自己开了几副药。
不是小时候就看过戏火的,长大了很难接受这样的场景。
“无事,只是受了惊,近日疲劳所致。”林大夫收回帕子,开始写药方,“还是要多休息,不能太过劳累。”
吕清风气喘吁吁跟进来,听了这话,才松了一口气。
“林叔,她这毛病好多年了,您能不能想法给治治?”
通县地势奇特,夏日炎热,冬日极冷。
人哪有一辈子不碰火的?
过去十几年,每到冬日,香浓浓必然要生一场大病。
这样下去,再好的身子,也得给折腾坏了。
林大夫抬起头,这才看见吕清风。
他哼笑道:“你这是会试完回来了?”
“我早就说过,她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你得找到她怕火的原因。”
吕清风忍不住拧起眉,一双桃花眼都显得格外忧伤。“我看着她长大的,真没被火伤过。”
“从娘胎里出来就怕火。”
林大夫遗憾地摇摇头,“老夫也没有办法啊。”
“吕家小子,你这次会试,考得如何?”
“不出意外,晚辈必定榜上有名。”吕清风从容不迫道,说完,又继续追问:“那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帮她克服这一点?”
林大夫好笑地看着他,“你和她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你们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的,怎么,还没想出办法来?”
吕清风却没有心思和他打趣,眉眼都耷拉下来。“若是能想到办法,我何须来求林叔您呢。”
看见他的模样,林大夫哼笑一声,悠哉往外走去。
吕清风从小自负,普通人玩了命的科举,他却没当回事,偏偏还能次次争得头甲,哪能叫人不气?
林大夫以他为荣,但也喜欢看他束手无策的焦急样子。
这才像年轻人嘛。
“这药煎半个时辰,一日两次,三日便能好全。”林大夫轻声叮嘱着。
傅景正看到他们熟悉的模样,心下却忍不住一沉,
以前香浓浓不是没有接触过林大夫,如果他们真的很熟,那她绝不会是那样的表现。
所以她真的忘记了很多,甚至连林大夫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人一夕之间忘掉所有往事?
探究的目光落在床上。
香浓浓穿一袭水蓝色春裙,双眸紧闭,温软的面孔没有一丝血色,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毫无生气。
傅景正想到这几个字,心中一痛,瞬间什么也不敢多想了。
她讨厌梅花,也害怕火。
以后自己陪在她身边,绝不会让这些东西出现。
香浓浓沉沉睡着,一直到第二天大亮,她才苏醒过来。
眼前是熟悉的蚊帐和瓦片房顶,她眨了眨眼睛,才迷迷糊糊想起之前的事。
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难道就像吕清风说的那样,原主以前特别怕火,怕到现在甚至影响到她?
香浓浓摇摇头,觉得有些不对。
原主讨厌梅花,她也不喜欢梅花。
还有对吕清风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总觉得这一切都怪怪的。
她似乎忘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门被人敲响,传来温润的男声。“浓浓,你醒了么?”
傅景正一直在注意她的情况,听到屋内呼吸声变得不规律,就猜测她醒了。
香浓浓舒了口气,不知道傅景正这嗓子是怎么长出来的,怎么声音都比一般人好听得多?
“我醒了,阿正。”
香浓浓起身,衣裳还好端端穿在身上,是昨日那一身。“你进来吧。”
她揉了揉额头,还有些头晕。
听到这话,傅景正刚想推开门,又停住了。
脑子里浮现香浓浓衣衫不整的样子,登时耳朵又红了。
他轻咳了一声,低声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饿不饿?”
“还有点头晕,现在还不饿。”
小姑娘的声音很细弱,听起来中气不足,一听就是生病的人。
傅景正眼底划过心疼,温声道:“那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