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夜市穿过去,在快要从东边出城的地方,他们拐进了一家赌场。
赌场里鱼龙混杂,气味十分难闻。
一人迎上来,挂着笑脸,“二位客人,想玩些什么?”
“六博争雄好彩来,金盘一掷万人开。”
来人面色一顿,连忙低下头,“二位请随我来。”
香浓浓看了眼傅景正,他刚刚念的那两句诗是诗仙李白的送别作。
这探春楼的暗号还真是别具一格。
跟着他走进侧门,路过后院,再出来,又是另一条街。
香浓浓早就绕的找不到方向了,只能牢牢跟在傅景正身后。
他们一路走到街尾,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裁缝铺子。
打开小门,面前出现一道向下的红黑相间木质楼梯。
走过长长的楼梯下去,接着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里燃着火盆,还有许多壁画。
壁画似乎描述了南齐是如何开国的,其中一个厨师的身影特别明显。
这甬道在地下,还建得这么长,竟然都没有让人觉得不适。
通风系统做得很好嘛。
又听到她奇怪的心声,傅景正看了她一眼。
所有探春楼都是照这个模子建的,当初计划做探春楼时,他就找到了南齐早已隐退的匠师。
南齐包括周边几个国家的匠师他都仔细查过,只有这位匠师,能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这地下不会憋死人,也是那位匠师的杰作。
他敢保证,现在大陆上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探春楼,再也没有第二个地方。
他们进去,很快被引到二楼。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
香浓浓坐立难安,“也不知道今天钱有没有带够。”
酒楼经营这两三个月,能流动的银子也才区区百万两。
这种拍卖会的东西,估计都是千万往上了。
傅景正垂着眸子,其实他很想直接将探春令给她的,但是刚刚两人才弄得不愉快,他现在若是太热情,浓浓定然又会像缩头乌龟一样,再也不和自己说话。
香浓浓看了会儿,惊奇道:“这探春楼真有好东西啊,那玉貔貅,一看就是刚从坟里挖出来的。”
傅景正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眼里,现在拍卖的都是一尊黄中带着暖光的玉貔貅。
成色质地非常好,是少见的黄翡。
只不过浑身透着一股凉意,隔得这么远,他都能感受到。
“你居然会看懂这个?”傅景正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和她拉近关系的机会。
香浓浓眉毛一扬,漂亮圆润的眼睛里就出现神采。
“也就是小有涉猎罢了。”
她上辈子做到那个份上,都没存下一分钱,主要的原因就是喜欢玩玉。
一开始还被人坑,最后她花了大价钱拜师,只求能领进门。
玩过几年后,她又没了兴趣,但是平常看玉的本事,还是学了一点的。
傅景正拿下腰间一直挂着的紫玉,温声道:“你若是能将我这玉的年份说出来,我便把它送于你。”
香浓浓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
看玉主要就是考个眼力,在这个时候大家的经验都是口口相传,多看多摸,没有任何捷径。
不像在二十一世纪,有那么多高科技的东西辅助学习。
香浓浓不敢说精通,但是看普通的玉还是没问题的。
“这家伙不会是想给我送什么贴身物品,故意这么说吧?”香浓浓心头疑惑,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听到她的心声,傅景正心虚地挪开目光。
“当然,这玉肯定是好玉,你若是拿去了,尽可以去当掉,无须在意我的感受。”
香浓浓:……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去当掉了你可不要生气哦。”
“你取下来我看看吧。”
傅景正修长的十指穿梭着,将紫玉取下来,放在桌子上。
香浓浓拿出手帕,轻轻将紫玉放在上面。
这玉自从第一天傅景正戴在身上,她就观察过几回。
至少是化成了五百年的玉。
现在再仔细一看,心中更是笃定了。
这紫玉最少是千年以上!
她吸了口凉气,将玉放回桌子上。
“我不猜了,这彩头我收不得。”
这紫玉这么贵重,哪是能随便送人的。
傅景正拿起紫玉,轻轻叹了口气,“本是想哄你开心的,现在反倒让你不开心了。”
下面传来一阵躁动声,最后一件拍品探春令端上来了。
探春令只是一支单调到极致的木令牌,最吸引人的,是它背后所代表的力量。
“拍到了探春令,你可以让探春使者为你做任何事。”
“如果做不到,他们会把拍探春令的银子给你还回来。”
香浓浓也忍不住紧张起来,这么多人都想要探春令,她真的能拿到手吗?
“起拍价,十万两白银!”
地下轰隆一声,又开始嘈杂起来。
“二十万。”
“三十万!”
“五十万!”
“八十万!”
香浓浓眼看着马上要到自己的上限了,只能咬牙举起牌子。
“一百万。”
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还是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自己去找秦晓钟吧。
今天也算是来长了见识的。
她报完价,楼下奇怪地安静了。
许久,听到拍卖师的声音。
“还有人要加价吗?没人加价这个月的探春令就归这位百万客人了。”
直到锤子敲下来,香浓浓还迷迷糊糊的。
没搞错吧,这……居然能轮得到她?
没过多久,探春令被恭恭敬敬送到她手上。
香浓浓抬起头,“我可以现在就用掉吗?”
那人毕恭毕敬,“当然,请您将所求之事详细写在纸上,我们探春使者定然会满足您所求。”
走出探春楼,已经快宵禁了。
夜市的人也散得差不多,摆摊的推车在石板路上拉得骨碌碌响。
处理完这件事情,香浓浓心头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再和傅景正一道走在路上,已经不像刚才,心如止水。
“姑娘,行行好吧,几天没吃饭了。”
忽然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膝盖跪到香浓浓面前,手中的碗碎的只剩一半,形如枯槁。
“影雾。”傅景正陡然开口。
一道身影迅疾地窜到面前,“主子。”
“你去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