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浓浓催促着,将傅景正叫了回来。
傅景正拎着两只洗干净的兔子,脸上是温暖的笑。“弄好了,我这就回去做饭。”
这个时间,村子里的人大多在地里干农活。
傅景正推着轮椅,从宁静的村道路上走过。
香浓浓把花环戴在头上,觉得大了些,又慢慢调整大小。
路过其中比较多的土房子院子的时候,里面有个女人在扫地。
女人用的扫把是竹条最细的部分制作的,欻欻的声音传入耳朵,听起来比较解压。
香浓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女人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回头看了过来。
看见他们,登时眼睛一亮。
女人扔开扫把,高兴地跑过来。
“漂亮……花花。”
又是个傻子。
香浓浓见她盯着自己的花环,便摘下来递给她。
女人很高兴,接过去戴在自己头上,冲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香浓浓看了她一会儿,笑道:“不用客气。”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焦急的呼喊声。“晚娘,晚娘?!”
香浓浓和傅景正对视一眼,看见一个身形矮瘦的男人出来。
村里的人常年劳作,皮肤都晒得比较黑。
黑瘦男人看见他们,松了口气,面带警惕地走出来。
“晚娘,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他抓住女人,冲傅景正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晚娘和普通人不一样,我们怕她跑出去伤了人。”
他会说外面的话!
香浓浓眼睛亮了亮,笑道:“没关系,你会说沧州话?”
男人挠了挠脑袋,憨笑道:“小的时候经常和爹还有二叔他们在外面,村子里来了两个外地人,现在大家都知道。”
香浓浓眼神微微暗了下,她轻轻笑了一声。
“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男人顿了顿,伸手将晚娘往里面推。
“你别出来,去把地扫干净。”
女人不舍地看了香浓浓一眼,拿着花环欢天喜地地进去了。
香浓浓收回目光,看向男人。
“姑娘,如果要出村子,必须要爬过两座陡峭的山,你如今伤了腿,是没办法出去的。”
“就算是壮年男人,从那里爬上去 ,都要冒很大的风险。”
香浓浓叹了口气,“那好吧,麻烦你了。”
这个人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但如今除了在他这里得到了消息,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前些天村子外面有人路过,那是不是说明,已经有人从那条路进来了?
中午吃了饭,傅景正将香浓浓安置好。
“浓浓,你先睡会儿,我出去看看。”
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查探村子的情况,有没有外人进来,标记有没有被人动过。
香浓浓躺在床上,眉眼温和。
“你去吧,我刚好想一个人待会儿。”
这些时间,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傅景正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很快就回来。”
再快,也要两个时辰左右。
等傅景正离开,她才坐起来,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腿。
她看了眼轮椅,又看了看拐杖,缓缓起身。
半个时辰后,香浓浓拄着拐杖,满头大汗出现了村医的屋子外面。
村医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
“你这妮子,现在走路疼吧?怎么能走这么远呢?!”
香浓浓听不懂他说什么,进屋看了会儿,从架子上抽下来一本医书。
她松了口气,还好文字是通用的。
这上面的繁体字,她都能看懂。
香浓浓指了几个字,问他:“腿。康复?”
村医看懂了她的意思,一拍大腿。
“你这腿恢复得很不错,很快就要好了!”
香浓浓迷茫地看着他,村医一拍脑袋,从旁边拿了根树枝,写下了一个吉字。
香浓浓算是明白了,她又翻了会儿医书。
在三天,五天,七天,十天的字上面都指了一次。
村医想了一会儿,写道:“走路不疼,康复。”
写完,他又忍不住解释了一阵。
“你这腿其实现在已经好啦,不过你接下来要克服一下走路的问题。”
“你走路是肯定会疼的,一直走到不疼了,你的腿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说一句,香浓浓就点了点头,大致能听懂一些了。
她拿过树枝,问道:“我何时到村子来的?”
村医想了想,写下‘二十天前。’
香浓浓瞳孔缩了缩,她清醒的日子加起来也没超过五天,竟然睡了那么久吗?
还想问什么,其中一名药童端着草药出去晒了。
村医连忙叫着跑过去拦住他,“我的小祖宗,这药可晒不得,这会把山上的野娃引回来的!”
香浓浓没听懂他说什么,只从他的表情中见到了惊恐。
她拄着拐杖过去,指了指盘子里的东西。
村医严肃地摇摇头,写下‘危险’二字。
香浓浓满脸遗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只能一拐一拐又回去了。
她的腿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针尖上一般。
的确很疼。但是走得时间越长,那种疼就会慢慢变成麻。
不是她不相信傅景正,实在是……对方总会说好话来安慰她,真实情况从来不告诉她。
“所以阿正说的都是真的,我的腿快好了。”
“如果好不了,他带着我一个残废,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地方,太不值了。”
“他是太子,既然没死……早晚都要回中都和香浅争夺大位的。”
香浓浓额上滴落细汗,路过那院子时,她又多看了几眼。
房门紧闭,里面没有丝毫声音。
村子里的人朴实,大多是一家一两间土房子,像他们这样围成院子的,村子里几乎没有。
傅景正在远处的深山外查探,听到心声,他猛然抬起头。
意识到香浓浓应该是自己出了门,他有些心慌,急忙查探完标记,就赶回去了。
临时搭的灶台炊烟袅袅,傅景正绕过去,看见坐在旁边加柴火的香浓浓。
他紧绷的弦松懈下来,接着走到她身边。
香浓浓抬起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阿正,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啊。”
傅景正神色复杂,他发现自己对香浓浓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尽管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这么长,或者说,就连吕清风,也从没走进过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