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极帝闻听此话,也不觉挑眉,接口笑道:“朕倒是也想听听,什么人才能配得香掌柜,且让你安心留在通县这乡野之地。”
香浓浓低垂双眸,飘然下拜,而后正准备开口,忽然有人在外高声禀告。
“报,皇帝陛下,大事不好了,船跑了。”
元极帝沉声喝道:“咋呼什么,船跑了就跑了。”
一个侍卫进来,脸上现出惶恐之色:“只有这一条船,船没了,我们怎么回去?”
元极帝拧眉问道:“李县令可有备用船?”
李文山忙回道:“皇上岛上还有几艘备用船,不碍事。”
元极帝赞道:“我就知道李县令办事可靠。”
李文山随即命乔文镜将海上仙山仓库里备用船托运到海边,下水试用。
傅景正眸色沉了沉,心中明白,怕是有人开始行动了。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
六皇子执着询问香浓浓她未婚夫是谁。
不等香浓浓再次回答,有侍卫又进来禀告。
“皇上,抓到一个乘小船而来的探子。”
傅景正不觉挑眉,暗自忖度是谁。
香浓浓却扭头望向门口,见除了侍卫没有他人,又回过头来。
“我未婚夫是青山镇吕清风,此人参加完会试,正准备应考秋季殿试。”
虽然说得很急,但她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得意及自豪。
六皇子不觉一愣,据他所知并不是这样。
“你未婚夫是吕清风?你俩是私定终身,还是父母双方做亲?”
香浓浓脸上挂着一抹柔情,眉眼带笑,以从未有过的声色回应。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不管有什么心事,我都会跟他讲,他说什么,我都会听。双方父母都默认这门亲事,只等清风哥高中状元,便可为我俩成婚。”
这番话从香浓浓嘴里说出来,对傅景正来说,跟和从吕清风嘴里听到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他只觉胸口闷疼,像是插入了一把尖刀,以至于窒息,不自觉脸色暗淡灰白。
六皇子瞥了一眼,看他如此形容,惊声询问:“阿正,你怎么了?可是吃海鲜伤着了?海鲜性寒,若是脾胃弱,则禁不住。”
傅景正努力稳住情绪,淡淡应道:“久住海边,吃惯了海鲜。我是连日来没睡好,有些乏,不碍事,六哥莫担心。”
香浓浓也看到他那副形容,不知为何胸口刺痛,神色恍惚,好像有人在强行将她挤出去。
她不觉暗暗吃惊,难道那个她,如今真得这么强大了?
是感情的力量?
那她不知道,若是动情,会死么。
她双手握在一起,使劲用指甲掐着手心,并深深陷进肉里,用那钻心地痛疼来抗拒身体中那个无形人儿对她的挤压。
这个时候,绝不能让那个她出来,否则这具身体就毁了。
“香掌柜你怎知你未婚夫能中状元?”六皇子盯着香浓浓握在一起的手,继续追问。
香浓浓感觉到他眸光下垂,不落痕迹讲两手分开,并蜷缩在袖子里,自信回应。
“清风哥从小饱读诗书,十年寒窗,只为能参加殿试,高中状元,为朝廷效力。”
元极帝听到这话,不觉点头赞道:“好!小小年纪有大抱负,让我想到了太子太傅。”
上官云天当初乡试会试成绩并不优异,都是踩着线过,但是殿试上大放异彩,被他钦点为今科状元郎,骑马披花,游街三天,并任命为太子太傅。
“他也是通县人,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元极帝哈哈大笑。
上官云天也在旁边侍立,但他并没有出声。
以他多年混迹皇宫官场经验来看,知道怕是要有一场大干戈。
但他此时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在旁降低存在感,静观其变。
“可太子太傅只有一个,那个吕清风谁知是不是个狂傲之徒。”
他话音刚落,有人禀告:“报,探子被抓来了。”
元极帝沉声命令:“押上来。”
随即两个侍卫押着一个青年男子走进大厅。
香浓浓惊讶而又深情地喊了句:“清风哥,怎么是你?”
元极帝挑眉:“香掌柜,他就是你未婚夫?”
香浓浓忙点头应道:“是,他就是吕清风,我未婚夫。”
说着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求皇上开恩,我未婚夫定然担心我身体,又久未回到岸上,才会架船过来探视。我昨儿晕倒,把我未婚夫都吓坏了,眼睛没差点哭瞎了,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吕清风见此情形瞬间就明白了。
感情正坐上那位是皇帝啊。
他又看到了站在皇帝旁边的傅景正,不觉暗暗吃惊,知道他身份尊贵,没想到竟然是皇帝身边的人,而且关系非浅。
但他高兴的是,香浓浓说自己是他未婚夫。
想到这里,他忙跟着跪在香浓浓身边,磕头求饶。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不知皇上尊驾在此,贸然惊扰,实在是罪该万死。草民因担心未婚妻,不得已驾着小船前来探寻,若早知是皇上尊驾在此,定不敢惊扰。”
元极帝看跪在地上的男子,相貌堂堂,印堂发亮,儒雅不俗,不觉点头,果然是读书人。
郎才女貌,倒是也相当般配。
他扭头望向太子太傅,主动点名:“老太傅,你且考他一考,看看可有真才实学?朕的状元可不是那么好中的,全国多少州府,人才济济。”
上官云天这才出列,给皇上行礼,告知跟这个吕清风有过一面之缘,确实是个人才。
元极帝听说早就见过面了,老太傅都称赞,便当即让他出题考考吕清风,想看看他能耐。
六皇子却在旁阻拦:“父皇,不过是乡野书生而已,能有多大作为,别因此耽误用膳。”
元极帝却抬手示意他莫再言:“老太傅考,朕边吃边听。”
上官云天领命当场对吕清风进行口试。
他出得题目很刁钻,就连元极帝听了都直摇头。
谁料吕清风不过是沉思片刻,随即滔滔不绝,讲得众人不觉心服口服,即便是不懂八股文章的厨子们,都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