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香浓浓那眼神又变了。
疏离而又陌生,对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抗拒,好像记忆又丢失了。
吕清风怎么能不着急呢?
香浓浓低垂着眼帘,迟疑着轻声说道:“吕清风,在海上仙山那情形,你也看到了,很可能就是一场腥风血雨的灾难。我说你是我未婚夫确实是权宜之计,还请你见谅。”
“感情的事,将来怎样谁也说不准,你我或许都会另外遇到各自良人,那也无可厚非,不是吗?”
她实在是不能应承下来,毕竟那不是她想要的,如此也不知将如何相处。
反而因此后续麻烦更大,当断不断,必有后患。
香浓浓记得在梦里,那个香浓浓也是一再断然拒绝做老太傅的义女。
如此那个香浓浓自然也不会怪她,伤了吕清风的心,毕竟她们虽然在一个身体里,但终究是不一样的心思,她没法成全她,从而成全吕清风。
现在她只希望她们能尽快合二为一,至于合二为一后,会如何决定,那就再说了。
吕清风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桃花眼里竟然起了一层雾气,委屈而又不甘心地开口。
“浓浓,你这是恢复记忆,又失忆了吗?在海岛上你喊我清风哥哥,现在又吕清风。”
香浓浓想了想,为了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她还是索性跟他挑明了。
“吕清风,你还记得你陪我去白云观求安神符吗?”
吕清风微微点头,不解地反问道:“这有关系吗?”
香浓浓深深叹息一声,苦笑道:“有,关系很大。你还记得我问无妄道长,‘我因病失忆,总觉得有两个自己在身体中,梦魇不断,可有破解之法’的事情吗?”
吕清风愣了,而后脸上露出一抹恍然,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你非你?”
香浓浓摇摇头,郑重说道:“有两个自己在身体里,那个我记忆都是完整的,所以在海上仙山她喊你清风哥哥,说你是她未婚夫,一切尽在情理中。”
“可我是被放印子的刀疤脸弄晕后醒来的我,在这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明白吗?所以我对你也没有任何感觉,相反,我救下了阿正,跟他一起开起了莫愁客。”
“我对他的感情那是实实在在的,就像我失忆之前那个我,跟你那十五年实实在在感情一样。所以,不要再为难我,我很就苦恼,何去何从。”
说着她陷入了无法自拔地痛苦中。
她又何尝愿意辜负吕清风这青梅竹马?
毕竟他是那个香浓浓的意中人,而且也是理论上最宜嫁之人。
只是她真的不行啊。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任何事都可以勉强,但是感情不能。
傅景正听到她讲出了她的病情,心里莫名轻松,不管怎么说吕清风知道真相,总是好的。
他伸手轻轻按在香浓浓肩膀上,给她无声的安慰与支持。
吕清风看到那双手,猛然抬头,怒视傅景正。
但当他看到他那坦然而又决然地目光,瞬间又颓然。
香浓浓的话,他听明白了。
香浓浓并没有找回记忆,她身体里有两个自己,一个记得他,一个不记得他,他能怎样?
“浓浓,你总该相信你那有十五年记忆的自己的选择吧?”
吕清风挣扎着说出这句话,来为自己在香浓浓心里加筹码。
香浓浓苦笑:“当然相信,而且甚至认可她的选择,可我跟你实在是不熟啊,因为失忆。”
这话吕清风心里拔凉,那双桃花眼也是暗淡无光。
香浓浓竟然跟他说不熟,但他又很快给与理解,毕竟她失忆了。
“我回去读书了。”
吕清风颓然叹息一声,转身往回走,心情低落到极点。
香浓浓看他步履蹒跚,宛若老人,心中很是不忍。
她忙出声说道:“吕清风你只管安心备考,多跟老太傅请教,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我病好了,自然会有个了断,但不管未来如何,你都是陪伴我十五年的清风哥哥。”
吕清风顿住脚步,扭头给她一个暖笑:“浓浓,你放心,我会高中状元,给你也给我自己一个叫待,决不辜负老太傅及皇上的厚望。”
听他这么说,香浓浓放心了。
吕清风是个有格局的认,他不会让自己沉溺在儿女情中颓废。
吕清风走后,香浓浓感觉自己累了,轻叹一声:“阿正,送我回去吧,你也该回去了。”
皇上如今还在通县,他们这样过于亲密,难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傅景正随即将她送回到房间,叮嘱影霜影雨好生照看,便回到了行宫。
行宫里元极帝已然从中都赶过来的镇国公嘴里得知曾经发生叛乱的全过程。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弑君篡位。
都将算盘打在他的头上了,能忍吗?
元极帝恨不得现在就下令斩杀六皇子和徐海道。
但他作为帝王,也深谙帝王之术,需要平衡牵制各方势力。
杀了六皇子和徐海道,谁能保证太子跟镇国公老太傅他们不会成为下一波弑君篡位?
“香爱卿,你如何看待这事?背后是谁在作祟?”元极帝沉声询问。
镇国公心里明白,却不敢说出来,只是小心翼翼地回道:“皇上,微臣认为应该是有人趁着您来通县游玩,故意制造事端来来陷害老臣而已。”
他将弑君谋逆之罪给避重就轻,说成对他的算计。
元极帝心里登时舒服多了。
毕竟哪个皇帝也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谋逆。
“镇国公,你可否得罪了什么人?”
镇国公忙行礼回道;“回皇上,微臣性格向来懦弱,不与人为敌,就算别人欺负了,也会往后退三步,怎么可能会得罪人?可能是微臣太过中庸,洁身自好,从而与那些私下勾连的权臣格格不入,从而成为他们眼中钉,肉中刺,继而想拔出而后快。”
元极帝点点头:“爱卿这话说的在理,朕倒是喜欢你这性子,当年在战场上也是铁血汉子,在朝堂上却能低调内敛,不张扬跋扈,不结党营私,甚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