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容从人群中走出来,他出声说道:“我是大夫,让我看看老人家是否中毒,这不是亵渎,而是医者本分。若真是中毒,只要解了毒,或许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妇人却根本不听这些,哭吼着不让人看尸体。
她丈夫和儿子们也阻拦温可容及香浓浓,不让上前靠近。
香浓浓也不生气,只是扬声问道:“躺着这位老人真是你们亲人?”
妇人哭着反问:“这个还能有假?谁能说瞎话,编排自己公爹没了?你们看也看过了,赶紧赔钱!”
香浓浓看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就连墙头上都爬满了人,不紧不慢再次开口。
“如果不让我们看到白布下面的人,怕是他们也不答应吧?”
说着她指着那些看热闹的人说道。
围观的人得到提醒,都嚷嚷着掀开白布看看里面的老人。
李文山也上前沉声命令:“来人,将白布扯下看看,不是对死者不敬,而是更好为死者讨回公道。”
妇人跟丈夫儿子,撒泼阻拦,被兵勇给控制住了。
香浓浓缓步向前,先是对着死者拜了三拜,然后轻声说道:“老人家,冒犯了。”
她这才掀开白布,发现躺着的果然是位老者,形容枯槁,但却不像是人死后那种死灰的表情,下意识,她伸手探向老者的鼻息,却是没有呼吸了。
“怎么会这样?”
香浓浓扭头望向跟过来的温可容,示意他蹲下查看,并小声跟他说出自己疑惑。
温可容也觉得蹊跷,随即给老者摸脉,也没有脉搏了。
“会不会假死?或者还没有死透?能不能救治过来?”香浓浓再次说出自己想法。
温可容听到这话,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不敢相信地问道:“都这样了,还有可能?”
他是大夫,医者仁心,但从未想过,能将死人就过来。
眼前的老者,身体尚有一丝余温,所以看起来像是假死,但他通过检查,确定死了。
香浓浓却直接这老者一定没有死,但她不是医生,也不能救治,只能劝温可容。
“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还有救呢?正常来说,已经去世这么久,身体早该僵硬了。”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温可容这才意识到香浓浓所言有道理。
他先前只是通过望闻问切四诊法,确定老人没了。
“好,那我试试,先给他服下一粒解毒丸,能解百毒,是我父亲秘制药丸,从未用过。”
温可容也是豁出去了,既然试试,他就不想失败,哪怕浪费一粒无比珍贵的解毒丸。
香浓浓则起身,扭头对妇人最小的儿子,轻声询问:“你能带我把毒死你爷爷的抓蝇盘拿来吗?这个很重要,李县令看到这个证据,才会让我给你们赔钱。”
妇人小儿子大约是十三四岁年纪,他听到能赔钱,忙点头应道:“能。”
妇人却在旁斥责道:“小死孩子,去你爷爷身边守着,别跟坏人说话。你将抓蝇盘交给她,她反手给你毁了,我们还能拿到钱?你爷爷白死了。”
小儿子听到这话,登时大惊,狠狠地瞪了香浓浓一眼,骂了一句骗子,走到他父亲身边。
妇人则对香浓浓说道:“抓蝇盘有毒,能害死人,我们还留着,再死几个吗?烧了。”
香浓浓反问道:“难道应该留着作为证物么?可见未必是抓蝇盘的事。”
这句话一出,妇人又要向前去抓挠她,再次被兵勇控制住了。
香浓浓知道妇人肯定不会留下抓蝇盘,因为压根就不是抓蝇盘的事,也就不再纠结这个。
她再次回到温可容身边,悄声问道:“能救吗?”
温和荣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能救,你看老者脸色是不是比先前更好了些?可以断定他确实是中毒,而且进入了假死状态,若不是你提醒我,及时救治,可能就真死了。”
而后他又很是佩服地说道:“香掌柜,你若是做大夫,一定是神医。”
香浓浓不觉摇头苦笑,她就算是神医却救治不了自己,三魂难合。
“李县令怎么还不给我们赔钱?不会赖账吧?”
妇人见温可容跟香浓浓蹲在她公爹尸体旁,不知嘀咕什么,担心夜长梦多,再次提出赶紧赔钱。
香浓浓闻言,站起身来,从身上摸出几张银票说道:“放心,钱我都带来了。”
她随后盯着妇人的眼睛,像是要看进她心里去,再次反问:“你确定,你公公是因为莫愁客抓蝇盘而中毒,若不是那么你就是诬陷,要赔偿我精神损失,误工费等等。”
妇人一听这话就炸毛了,跳脚大骂;“小贱人,你赶紧赔钱,把我家公公害死了,还要让我们给你赔钱?还有天理吗?青天大老爷李县令还在呢,你不要太猖狂。”
若不是有兵勇抓着她两只胳膊,人怕是早已经跳到天上了,气焰很盛。
她现在就一门心思要钱:“把钱给我,从此再也不会找你们麻烦,我认栽了。否则以后我们全家就跟莫愁客杠上了,赤脚不怕穿鞋的。”
妇人叫嚣着威胁着。
“老人活过来了,他并没有死。”温可容忽然惊喜地大喊。
众人听到这话,都吓得魂飞魄散。
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除非诈尸了。
这可是农村中流传最恐怖的传说。
诈尸的人,就已经不是身前的人了,抱着谁,谁就会死,所以避之不及。
“诈尸了?升尸了?”
围观的人发出一片惊呼声,并下意识地往后退。
温可容忙解释道:“不是,老人只是假死,被我在香掌柜提醒下,将老人救过来了。”
香浓浓担心众人还是不相信,毕竟乡下人都比较迷信。
她从兜里摸出几道黄符,示意温可容将老人扶起来,然后贴在老人后脑门上。
这下围观的人都放心了,他们相信道教抓鬼驱邪的能力。
老人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脸上现出惊恐而又疑惑的表情。
他又看到自己儿孙们穿着缟素,惊恐地问道:“难道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