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该知道，你渴求的‘自由’绝非易事。”
“是因为很多人想利用我们？”
“不止。”鸿钧看着远处，看着虚空。
“道友可还记得贫道的欲求？”
“解放众生？”
“是。”鸿钧慢慢闭上双眼，“那道友可知贫道为何要解放众生？”
我哪知道你个疯子的想法。
当然，这只是呜喵王心底所想，她明面上的回答是：“因为众生不自在？”
“是，众生不自在。”
鸿钧重新睁开眼睛，祂没再凝视虚空，历经沧桑的黑褐双眸依旧显得平和，自始至终，始终如一。
“可是道友，众生因何不自在？”
“若是因私欲，道友也曾见过人性光辉。”
“若是因外力，道友也已知这天堂几何。”
“那道友可知，这迷茫众生为何不自在？”
是啊，为什么呢？
虽然一直在说“众生不自在”，“众生不自在”。
但呜喵王其实根本没有亲眼见过太多。
但是呜喵王亲眼所见的“不自在”其实也只有一个庄梦蝶的记忆，还有一个国运领主游戏。
那由鸿钧掀起的，说是很惨烈的反抗战争呜喵王其实也没有亲眼看到。
即便有着“高高在上的观众肆意玩弄众生”这样的背景，但是呜喵王能看到的众生，比如喵客系统学院里面的经历反倒是极其欢乐，在网络上看到的内容也大都是繁荣。
就好像在这扭曲世界中悲惨的只有被游戏捕获的文明，只要没了游戏的影响，这个世界反倒是个欢乐的世界。
就像现在的蓝星，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在”的气氛，可以说是一片欣欣向荣，满是希望。
如果说这都能算是“不自在”，那可能就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在的了。
停顿一段时间来让呜喵王思考，鸿钧又说道：
“道友，‘永恒’此前对贫道的讽刺是对的。”
“相较于天使，魔女对这普世众生的影响反倒更小。”
“唯有开启真理之门的智者才能引发祂们的兴趣，余下的蝼蚁大多数魔女根本没有玩弄的欲望。”
“像永恒这等存在更是铸造了孕育无数生灵的世界，其功德不可计量。”
呜喵王眼尾微弯，樱唇轻启：“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你想告诉我的是这个世界其实没那么扭曲，那些一直在说的高高在上的‘观众’也没那么坏？”
鸿钧这个家伙简直就像……不对，他就是个神经病。
永恒魔女在的时候他和永恒魔女一副敌对的状态，永恒魔女不在的时候他又开始帮永恒魔女说好话。
而且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你反了那造物主干嘛？
大伙不都挺自在的吗？
前后矛盾，不可理喻。
“道友，贫道并无这等意思。”
“世间众生的确不自在，且的确与高高在上的‘观众’有关。”
更加矛盾，更加不可理喻了
呜喵王一脸的“我建议你去看看脑子”的表情让鸿钧深深长叹。
“道友，何必再装作不知呢？”
“道友在见到国运领主游戏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吗？”
“道友与众生皆是工具，为些许细碎银……”
“你们在聊什么呀？刚刚我是不是晕过去了？永恒魔女和始天使呢？”突然醒过来的晦明打断了鸿钧的话语。
鸿钧再一次闭上双眼深深长叹。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没看到呜喵王悄悄缩回去的爪子。
罢了，道友不愿听那便不说了。
不说也好，兴许还可短暂蒙蔽几位未曾仔细关注过这世界的“观众”。
反正道友已经在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剧目里找到了答案，这就足够了。
“道友，记住。”
“那些‘观众’在看着这个世界，同时也在看着‘祂’。”
“‘祂’现在已经作茧自缚，还没掀开的牌已经不多了。”
“但是你依然需要更快，若是让‘祂’缓过神来，再添上几层牌，那这世界不过一笔一墨……”
………………
“小爱丽丝，舅舅已经对你这么好了，为什么你还是只想着自由？”
站在又小了一圈的雾龙头顶，蓝郡辛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玩世不恭。
“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去往下一个地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和强大力量。”
“这样的命运难道不好吗？”
炼金的巨像已经被灰雾侵蚀得千疮百孔，身侧悬浮了大量舰装的爱丽丝庇或者命运和已经快要化形完成的暴食魔女。
“你给爱丽丝编织的命运的确很好，但是一切命运的馈赠都已经在暗中标注好了价码。”
“接受这样的命运以后爱丽丝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蓝郡辛显得相当疑惑：“小爱丽丝，你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到今天为止有付出过任何代价吗？”
“只有那些无关紧要的蝼蚁才需要用代价作为交换。”
“但是爱丽丝，唯独你不需要。”
爱丽丝轻轻摇头。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爱丽丝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因为“祂们”喜欢这样的剧本。
哪有“主角”得不到最好的东西还需要付出代价的道理呢？
即便是有，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个扭曲的世界。
“嘶，呼。”
看到爱丽丝动作的蓝郡辛深吸一口气，试图再劝诫爱丽丝最后一次。
“爱丽丝，你应该知道，你想要的‘自由’不取决于我们。”
“哪怕你成功了未来也不一定是你想要的，更有可能是整个世界给你陪葬。”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爱丽丝的回答是一击轰散了所有雾龙，并且将炮口对准了蓝郡辛。
“等等，爱丽丝！”
有些沙哑的声音自爱丽丝身后响起，是暴食魔女叫停了爱丽丝。
“干什么？”爱丽丝没有放下炮口，即便蓝郡辛看起来已经放弃了抵抗。
“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这只是蓝郡辛无数身体中的一副。”
“我知道。”
暴食魔女身上的气息比最初见到的时候还要强得多。
显然，她将永恒魔女留下的另一份备份力量也融合掉了。
“哪怕只是一副身体也好，我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再也不会……”
暴食魔女稍显沙哑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奇怪，但是又有些说不上来。
爱丽丝鬼使神差的回头一看，发现暴食魔女本应是酒红色的漂亮眼睛上面布满了血丝，姣好面容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狰狞扭曲。
这酒红色的魔女身上散发着一种相当奇怪的气质。
如果非要爱丽丝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的话，那就只能是“病娇”。
被疯子玩弄了感情，悲痛欲绝以后变成病娇来报复。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哈？
“爱丽丝，可以把它交给我吗？”
暴食魔女一边沙哑又阴森地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泡椒凤爪深深地掐进自己白稚脖颈后方的血肉里。
“爱丽丝，我用我自己作为交换。”
“爱丽丝，你需要很多力量对吧。”
“我的力量全都给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只希望你把未来遇见的所有他全部交给我来处理。”
暴食魔女的声音听的爱丽丝有点脊背发凉。
不对，好像脊背发凉的原因不只是声音，还有那一条被暴食魔女拽出来的脊椎骨。
自己也体验过很多次河坝玩法的爱丽丝都有点幻痛了。
还在流淌血液的脊椎骨自动缩小，变成之前的小蛇样式，它迅速飞到爱丽丝手边，变成手链的同时也缠住了依然在挣扎的奇迹骰子。
“我**你**！暴食你个叛徒！！！”
暴食魔女根本没有理会奇迹愤怒的叫喊。
失去骨骼支撑的她弯着腰，看起来跟个丧尸一样。
“呵呵，亲爱的不要怕，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永远的在一起……”
“咔嚓咔嚓。”
暴食的魔女吃掉了空间，已经被爱丽丝锁住的蓝郡辛根本无力逃脱。
“等等小爱丽丝，舅舅错了，舅舅现在加入你那边可以吗？”
“舅舅也很厉害的，而且舅舅做了这么许多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以老实！求放过！！”
“呵呵，亲爱的又在骗人了。”暴食魔女的双手捧着蓝郡辛的脸，用舌尖轻轻一舔，酒红色的眼睛里满是陶醉：“是说谎的味道呢……”
“我靠，你个疯婆娘把手拿开！”
“疯婆娘？”暴食魔女突然停顿了一下：“阿拉，亲爱的不乖呢。”
“但是没关系，我永远会原谅亲爱的。”
说着，暴食魔女又在蓝郡辛脸上舔了一口，就像是尝到了什么美食一样，脸上写满了陶醉。
蓝郡辛，虚幻大舞台的超级老硬币，不知道还有什么阴谋，但总之肯定要算计爱丽丝一把的静谧之星。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不行，自爆！
反正只是一副身体而已，像这样的量产货他还多得是。
蓝郡辛启动了后背隐藏能源，早有准备的爱丽丝展开了轮回，但是二人都没想到的是暴食魔女的速度更快一步。
在蓝郡辛刚刚拿出后备隐藏能源的时候暴食魔女就给他感情深一口闷了。
蓝俊星的自爆只爆出来两根毛线，轮回也回了个寂寞。
“阿拉，亲爱的这么迫不及待吗？”
“那好吧，我们早点融为一体也好。”
在爱丽丝的视角来看，暴食魔女说出这话以后整个人都开始扭曲变形。
背后因为抽出椎骨而展开的裂缝被撕裂得更大，还在跳动的血肉和层层断裂的血管一览无余。
撕裂以后便是展开，暴食魔女抱着蓝郡辛抱得很紧，让蓝郡辛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背后展开的裂缝将血肉外翻，慢慢包裹住抱成一团的暴食魔女和蓝郡辛。
“一个血肉球团。”这是爱丽丝看到的结果。
这血肉球团还在剧烈的挣扎，表面上不断有凸起出现，又在短短一瞬间后恢复正常。
这挣扎越来越弱，在几分钟之后彻底没了动静。
就像是蓝郡辛已经死那儿了似的。
“魔女对于生命的了解还是无人能及。”
握着权杖，命运从后方慢慢飘荡到爱丽丝身边。
“那是一个胚胎。”命运用权杖指着血肉球团。
“魔女吞噬了群星，现在又想重新孕育群星，只不过是独属于她的群星。”
？
爱丽丝怎么感觉听着这么耳熟，有点像是倒逆之蝶和轮回？
命运缓缓点头：“暴食为了赎罪，凭借自己的恢复能力对轮回进行了相当深入的研究。”
“您连这些事情都知道吗？父亲。”
虽然现在这个时间点是真理冠冕呆在虚幻大舞台的时间点，也就是炼金时代的末期，但是命运知道的未免太多了一些。
“爱丽丝，这就是命运，在命运里，一切都有迹可循。”
“包括那个爱丽丝独断万古拯救世界的未来？”爱丽丝问得莫名其妙。
“那取决于你自己，爱丽丝。”
血肉团破开了一个裂缝，有一块白色的，像皮肤一样的东西暴露出来。
命运看着新生的场景说道：“那是‘祂’赋予你的命运，‘主角’是你，但命运归‘祂’。”
“但是我说过，爱丽丝，你的未来命运只属于你自己。”
“你不想要的命运直接舍弃就好。”
“那蓝郡辛呢？”爱丽丝也看着远处那r18g的猎奇景象问道：“如果爱丽丝要追回自己的命运，那蓝郡辛是不可能绕开的。”
“他已经堕落了，爱丽丝。”
命运掐住手中的权杖，消瘦的手臂上隐隐有青筋爆出。
“掌握痴愚的他已经彻底沦落成了痴愚造主的工具。”
“与你同根同源的力量，可以轻易解释信息来源的隐匿痴愚，随时可以编出其他底牌作为平衡的未知势力。”
“没有比他更合适那痴愚之主的工具了。”
命运深深长叹：
“爱丽丝，无论选择哪一种命运你最终都会和他对上的。”
“唯一的不同是在已知的命运里你赢了，就像每一个常见的故事那样，你终将战胜窥伺者，成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存在。”
“但是另一条路我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