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站在这做什么?”
我满脸不悦。
他一步一步走来,面上的笑容不似平日的儒雅,而是说不出的诡异。
“姑娘很会教育孩子,在下想请教一下。”
我眉峰下垂,眼底一片冷然,道:“男女授受不亲,关于孩子的事,我们还是明日再聊吧!”
他脚步微顿,不过两秒,又上前一步,眼眸亮晶晶地看着我。
“等等,后日休沐,我想带宝儿们去巫山上赏梅,你要不要来?”
我眯着眼,窥探他的动机。
采薇的话在耳边响起,这个男人,搞不好真冲自己来的。
我漠然拒绝:“不了,我很忙!”
“我观察过,你府邸的账现在是五日一看,商会是两日去一次,后日的你正好休息!”
我睁大了眼,话含阴阳:“你还真是观察细微哈!”
“只要对你用心,总会发现许多细节。”他桃花般的眼眸,仿佛承载着滚烫的深情。
我心底满满的反感和排斥。
那双眼眸,总会让我想起顾子离。
当年年纪小,人狗没分清!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渴望真心,所以对面是人是狗,已经无足轻重了。
“你逾举了!”我肃然道:“明日,你不用来了。”
他眼底炽热的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冷。
“为什么,你可以和别的男人在外逛街一天,却不愿陪陪我和孩子?”
他最后的那句话,似乎真把自己当男主人了。
我突然就理解了采薇的话,她眉眼里透着不悦。
没有丝毫犹豫,我拿出缠在腰间的银鞭,发出第一次警告。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还有,别再靠近我,夜深了,你也该回了。”
银色的长鞭,迅猛地在半空划过一道,如同一道闪电,从半空落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石板制成的路面,被我这一鞭砸断,裂成了闪电的丝丝状。
宁离垂眸看向地面,忽地扑哧笑出声。
“沈姑娘这副模样我真是少见,只不过在下身子,风吹大些人就倒了,你待会下手可得轻点,至少明日让我体体面面地和宝儿们告别!”
说完,他继续朝着我走来
“疯子!”
我眼底染上愠怒,一连甩出两鞭,分别砸在男人的双膝上和双手上。
“嗯、嗯!”
男人承受不住,单手撑地,半跪在我面前,嗓音又柔又酥。
我一顿,神色一言难尽。
什么鬼?
这两鞭是触发了他身体的某个机关吗?
“姑娘怎么了?”
许是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偏殿,春花听到动静抛出来。
“姑娘别怕,我保护……”采薇紧随其后,嘴边的话忽地打住。
最后跑来的春杏捂着脸尖叫一声。
“啊!”
三人默契地停下脚步,面上都洋溢着尴尬。
我:“……”
他们眼神里的震惊,显得我好像很禽兽。
手中的银鞭和男人破损的白袍就是证据。
“嗯,怎么停了?”
此时地上的男人还嫌不够乱,一句话叫三个丫鬟瞬间脸红,看向我的眼神也奇怪起来。
“姑娘,你们继续,继续!”春花讪讪地折返回去,
春杏后脚跟上。
采薇留在原地,深呼吸后,才胆大道:“姑娘悠着点,明日小少爷和小小姐还得上课呢!”
说完,脚踩风火轮,也溜了。
我无语地瞟向三人的背影。
一群癫子!
这一空挡,男人已经从地上起来,快步走到我的面前。
“沈姑娘,你下手还真不客气。”
我懒得与他废话:“让他们喘着误会离开,现在你满意了?”
我冰冷地瞥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从他侧边离开。
“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他愤怒的语气里,带点委屈。
我侧眸冷笑,“你目的不纯,我凭什么要留你,给你伤害我与宝儿们的机会吗?”
他干涸的唇瓣嗫嚅两下,久久没说话。
“我刚刚说的是认真的,你每日早点去张伯那领这几日的月钱,然后别再来侯府了,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说完,我转头迈腿。
此时的我,内心是有那么点小纠结的。
哎!该如何和两个鬼机灵的孩子解释呢?
被马车撞死,还是被人杀了?
“不,我不同意。”
刚刚踏出一步,身后男人不死心,想从后面抱住我,将我留下。
正当我打算折断他的大猪蹄时,屋檐方向飞来两把飞镖。
宁离有所查,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洁白的衣袖上,多了两道血痕。
我拿着鞭子的手紧了紧,抬眸望向屋檐。
男人墨发飞扬,绯红的衣袍如冬日的红梅,将黑夜里独树一帜,美得无可替代。
不知何时,握着鞭子的手竟不知不觉松懈下来。
就好像我潜意识里知道,这个男人他永远不会伤害我一般。
我正在反思时,身边爆发出一声怒吼。
“风千行,怎么哪都有你!”
好问题!
我也想知道。
我侯府境内,战王怎么就像在逛自己家一样,穿个大红袍都没被发现?
上面的人张开手,飞升下来,落在我面前。
“纯属路过。”
他别过脸,回答了我的问题。
斯!怎么瞧,都感觉他有些心虚!
“你们,很熟?”宁离手握成拳头,愤怒地盯着我和战王。
不知道实情的,还以为他此刻是在捉奸。
我压下疑问,满眼冷意:“熟不熟都与你无关,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刻回去收拾东西离开!”
听到“离开”,他眼底的愤怒染上半边委屈。
“你当初……你是不是因为他,所以你要赶我走?”
这是什么话?
我的耐心已经一点点耗尽,话里也带着火气。
“和他没关系。”
“你身为夫子,做好自己的活计,我可以给你涨月钱,孩子们有进步,我甚至可以给你更多奖赏,但你偏偏要一味推举,之前看在孩子们喜欢你的份上,我忍了。”
“但今日,你太得寸进尺,我留你不得!”
“和他废什么话,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风千行戒备地盯着对面,与我解释道:“你说得越多,他反而以为还有挽回余地!”
“相信我,男人最懂男人!”
我:“……”
这话,我的确无法反驳。
因为对面的宁离,确实没有反驳,只是他的火气,似乎又长了些。
“风、千、行……”
他捂着手臂,神情瘆人,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再吐出一个字。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对视,我站在中间,似乎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火花。
斯!
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多余!
倏然,宁离目光复杂地转向我。
“我还会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