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敲打
王福田向许贯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许团练,下官不知您乃仙人弟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则个。”
许贯忠顺坡下驴道:“正所谓不知者不罪,这不关你王副都监的事,只是那胡力华为利所图,胡作非为而已,你快去执行‘无上天君’法旨吧。”
厢军在副都监的率领下,转头向城中的朱发奎宅院奔去,每个人都不敢违抗,每个人都不敢不尽力。张峰、李大有不敢阻拦,他们亲眼见到那带黑痣的神仙颁下法旨,小腿还在打颤呢,心里面半点抵抗之意也没有,开玩笑,神仙啊!若被神仙知道你心存不敬,他那飞剑随时都会落在你头上!
且不说王福田带着厢军去查抄朱发奎宅院,却说那“仙人”踏着飞剑,飞到鞋山,找了个无人之处降下地面,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露出了真容,正是江州黑痣大侠、“玉面郎君”赵朗。
赵朗收起银盒,把长剑挂在腰间,“呼”地吐了口气,口中喃喃道:“还好,还好,不到8分钟,再迟点走,就非露馅不可。”银盒子里的磁力能量若是操控单柄飞剑,可维持15分钟;单支撑他的身体升空,可维持10分钟;可若升空加上操控飞剑,只能维持8、9分钟左右。
他从江边升空,斩杀胡力华与朱发奎,再说了一大堆的恐吓的废话,然后又杀马立威,再说了查抄朱发奎宅子,最后装逼飞离,这一系列的动作,用了差不多8分钟,银盒子的磁力能量剩下不到1分钟左右的维持量,令他额头冒汗。还好把时间控制得刚刚好,赵朗舒了口气。
真不容易啊!刚到浔阳江边,就见到大批厢军压境,骑兵、步兵围住了码头,防御小红旗竖立在码头。李俊拉过正在指挥人员撤离的郭东楼一问,才知道厢军围住码头,准备登上江心岛搜查剿匪。李俊勃然大怒,提起他的“七宝蟠龙槊”便要上岸厮杀,赵朗扯住他,吩咐他立即清理出一片空地,让自己来对付厢军。
赵朗、李俊登上岸,奔向岸边那已废弃的原酿酒作坊。为了酿酒工艺的保密,这酿酒作坊最终还是废弃了。李俊迅速清场,腾出一块空地。赵朗从背包中取出小飞剑,用衣袖遮住了银盒,这玩意儿太神奇,对任何人都要保密。披上披风,脚踏长剑,打开银盒盖子,身体腾空而起……
一番装逼操作后,终于又一次让浔阳商行渡过了危机,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利用这时的人们对鬼神的敬畏,以诡异的手段吓住了所有的人。赵朗回到了自己的鞋山山庄,想起来也有点后怕,若是自己晚回来一会,事情的发展真是不可控了,现在这个时候,自己真的不想扯旗造反啊!
想起藏在暗室中的激光枪、射鱼枪以及那25万米元的潜水服,心中又庆幸不已,他娘滴,这帮长老连老窝都保不住,真是没用。好在自己把激光枪电池带在身上,多了一份保险,靠这帮格物门高层守住鞋山,还真是有点不靠谱,得想个保险一点的法子。
正在庆幸中,周侗等人已回到鞋山,他们通过李俊已知道赵朗是刚刚登岸,就施展御剑飞行神通,杀退厢军,众人都是庆幸不已,对赵朗的神通更是佩服加震惊。
众人问候过后,赵朗借口要休息,明天才开始议事,就把他们都遣去安排善后事宜了。说实在的,赵朗心里很是郁闷,这么好的基础,自己又给了他们这么高的能力,还有这么多人手,怎么就搞得如此被动呢?问题主要出在思想方面,这一帮人,还是旧思想,思想保守,没有随着能力的变化而提高,看来明天要敲打敲打一下才行。
第二天一早,格物门高层、汉阳岭的高宠、飞鱼帮的童威、揭阳岭的童猛,水头帮的郭东楼,赵朗的几名弟子都齐聚于鞋山议事厅,召开格物门的高层人员扩大会议。
会议之前,许贯忠已告知参会人员,会议的内容有2项,一是总结昨天发生和厢军来犯之事,二是商量新基地开拓之事。
所有参会人员都知道昨天战斗一触即发之事,这些人都参与了组织撤离和岛上防御事宜的工作。昨天过后,大家都心有余悸,若不是门主及时赶回,事情发展真是不可收拾。于是在总结厢军来犯之事都纷纷发言,表达自己的意见。总的来说,大多是赞扬门主神通绝世,让江心岛避免与官兵发生冲突;或是痛骂蔡九、胡力华、朱发奎无耻,所有发言都说不到点子上。
看着赵朗微闭着眼,脸上没有啥表情,张顺朗声道:“门主,我跟你说实话,我早已打算不放一个外人上岛,直娘贼,只要他们一上船,我就在江中弄死他们,哼哼!”
赵朗睁开双眼,终于听到了一个有点血性的声音了,他娘滴,刚才那些发言简直是废话,让人昏昏欲睡。
赵朗对张顺道:“兄弟,你继续说。”
张顺一听到“兄弟”这个以前的称呼,顿时激动起来,接着说道:“我老张就只有一个念头,江心岛是咱们辛辛苦苦创下来的基业,有两万人都指望着江心岛吃饭,远的不说,就我张家村一千多号人,就是靠在岛上工作改变了生活,改变了一家子穷困潦倒的状况,孩子们都有书读,大人们吃得饱穿得暖,咱们张家村几百年来都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这些,都是因为有门主,有江心岛,谁要想夺走,嘿嘿,我管他是天王老子,我一定要弄死他。我才不管那么多狗屁的东西,怕这怕那的,哼哼,胡都监?算个屁!蔡知州?算个鸟!我张家村的乡亲饿肚子之时,他们给过咱们吃了吗?流民要饿死时,他们管过吗?看着我们江心岛赚了点钱,就想扑上来明抢,这样的官,我呸!”
李俊道:“张护法说得好,若我李俊当时在场,不等他走近张家村,我早一铁桨刮过去,直娘贼,又是官商勾结,纵兵强抢,这样的官,这样的兵,来一个就要杀一个,为民除害。”
赵朗的弟子杨德昌也恨恨道:“我在北城外的窝棚中居住时,每天都在死亡线上挣扎,窝棚区每天都会有饿死人,也不见官府管过,若不是我师父,我和娘亲可能都会饿死。”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众人听了,都沉默不语,几个留守的长老脸上发烫,这一次让厢军入侵到码头周边,确实是几个高层的无能所致。
赵朗待众人说完后,他坐正了身子,缓缓道:“大家都说完了,我来说一说吧。这一次被厢军围困之事,可以得出结论,你们都错了,大大地错了!”赵朗毫不留情地指出道:“第一个做得最错的是石秀,三郎,你身为情报堂堂主,这次犯的错误最大。我两个多月前已叫朱长老提醒你要注意那个姓朱的商人,你倒好,只叫人监视,却不作情报分析,等到厢军出发了,才得到信息,把整个格物门陷入了被动之中,仓促应对,顾此失彼,这是你之过所致,今免去你情报堂主之职,以副堂主代行堂主之职,并取消今年年底一半的分红,你可服否?”
石秀站了起来,向赵朗深深一揖道:“谢门主提点,石秀知错,我必反思过错,不负门主信任。”
赵朗又道:“第二个错误便是应对之错。明明还有一个时辰,为何不半道拦截?贯忠,你堂堂一个武状元,难道连挖坑、布陷井、插木签、摆拒马、铁蒺藜,这些手段都不会吗?还有弓射呢?半道给他们一下,他们还会大摇大摆地奔到江边围住码头吗?”
许贯忠满脸通红,这一次他确是做得不够,仓促之间只顾着安排撤离,忘了半道截击了。
赵朗又道:“第三个错误是思想的错误。既然敌人打到头上来了,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狠狠地还击?我用仙家法器对你们进行了改造,增强了你们的武力,难道是用来吃饭拉屎的吗?”
赵朗越想越气,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要反击!反击!明白吗?都打到头顶上了,还伸头让人家砍,他娘滴,还是男人吗?”看了一眼周侗,想起后来岳飞的憋屈,赵朗更生气了。他不好直面批评周侗,就对着许贯忠道:“难道你放不下那个狗屁的七品武官,要做这个烂官府的一员吗?”
许贯忠低下头道:“弟子不敢,弟子知错。”
赵朗气道:“你知错个屁,你知道错在哪吗?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吧,你错在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对许贯忠道:“你的思想根子错了,你怕官府,怕名声,怕造反,怕这怕那的,根本的原因是你还想维护这个官府。这样的官府,值得你去维护、守卫吗?贯忠,你记住,你要守卫的是这一片土地,你要守护的是这里生活的百姓。咱们不扯旗造反,但若有人,无论是外族或是本地乡绅豪门、官府官员,欺负咱们老百姓,谋咱们吃饭的产业,就应当毫不留情地杀回去,是杀回去,不是打回去,我就不信,他蔡九敢逼得咱们这两万人造反,你明白吗?贯忠?”
许贯忠躬身道:“弟子受教。”
赵朗又看向自己的几名弟子问道:“你们都记住了吗?”
其余七名弟子齐声回道:“弟子谨记。”
赵朗对弟子说教时,也间接对格物门的其他人有了一定的敲打,众人都明白了格物门要守卫的是江心岛、张家村这一片土地,要守护的是这片土地的百姓,那个烂到骨子里的大宋官府确是不值得去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