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车厢里手机突然响起，肖宴川看了一眼，拿到耳边接听。
“妈。”
“宴川，你什么时候回来？”
“公司有点事，先不回了。”
“怎么又突然有事？你奶奶念叨你好多次了，听说你要回来她高兴的什么似的，结果你又不回了。”
“替我跟奶奶说声抱歉，下次有空我再回家看她。”
“你自己跟她说吧。”
舒倩说着把电话给了旁边的人，电话里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小川啊，我是奶奶。”
肖宴川唇角多了抹笑，“奶奶。”
“工作很忙吗？”
“嗯，是有一点。”肖宴川歉意道，“等忙过这阵子我再回去看您。”
“没事，奶奶这里不要紧的，你要是工作忙就不用回来了，自己在外面要照顾好身体啊。”
听到奶奶的话，肖宴川歉意更甚，“知道了，您也要保重身体。”
“诶，好。”奶奶话锋一转，“虽然工作重要，但是婚姻大事也同样重要，小川你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给奶奶看看啊？”
自从毕业后，每次见面和打电话，奶奶肯定三句话不离他的感情生活。
以前肖宴川每次都会直接回绝说现在不考虑，这次他破天荒的没有一口否定，只简单道：“我努力。”
奶奶喜出望外，“这么说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肖宴川本想回答是，临时又改了口：“没有，这不还在努力找吗。”
“好好好，愿意找就好！”奶奶高兴的什么似的，“我这就先帮你物色几个好女孩，你下次回家可以顺便见见。”
肖宴川忙道：“不用了，奶奶，您千万别忙活，我自己找就行。”
“你工作忙靠你自己找要找到什么时候？放心，奶奶眼光好着呢，一定会替你挑一个你满意的。”
“……”
肖宴川不知道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一再强调：“别人找的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自己找的。”
舒倩把电话接过来，也是语带喜气：“你终于肯松口了？我这里早就有几个人选……”
“妈，”肖宴川打断她，“我想问你一件事。”
舒倩笑着道：“什么事？”
“我出国之前，你是不是去找过林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静了一瞬，舒倩没了笑模样，“她跟你说的？”
肖宴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只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舒倩声音变冷，“你这是什么意思？质问我吗？”
肖宴川淡声道：“你不用这么激动，我问你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舒倩硬着声音道：“我是去找她了，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早就知道，但肖宴川还是被母亲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到了，沉下声：“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去找她？”
“不找也找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现在是想来追究我的责任吗？”
肖宴川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请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你都跟她分手了，我还找她做什么？”舒倩警惕道，“你该不会又跟她在一起了吧？”
“没有。”
“没有就好。”舒倩松了一口气，接着怀疑道：“那你突然提起她做什么？你跟她又见面了？”
肖宴川不置可否，“不管见不见面，都不影响你去找过她这个事实。”
舒倩更怀疑了：“是不是她跟你说什么了？”
肖宴川不动声色：“你觉得她会跟我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舒倩嫌弃道，“那个女人心思多着呢，跟你在一起不过是看中了你的钱和家世而已，你以为她对你能有几分真心？”
又来了。
早在他还在读大学的时候，自从妈妈知道他找了一个家境普通的女孩子谈恋爱后，每次他回家迎接他的都是无尽的争吵。
什么门不当户不对，什么身份悬殊，什么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眼里只有钱、满肚子都是算计……
肖宴川只觉得满身心的疲惫和厌烦，“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一样整天把家世和钱挂在嘴上？”
舒倩又火起来了，“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要是没钱没势，她能喜欢你？”
肖宴川忍着气：“林了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呵！”舒倩嘲讽地笑了一下，“这么说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她。”
肖宴川眼睛微微眯起，“什么意思？”
“你不用来试探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舒倩警告道：“你从小到大能有这样优渥的生活是肖家几代人努力奋斗得来的，我们一辈子辛苦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你未来的岳家不说比肖家更强盛，但也绝不能拖你的后腿，你的另一半必须是和肖家门当户对的女孩子。”
肖宴川冷冷打断她：“在你眼里贵不可言的家族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冰冷的词语，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每天回家都有父母做好美味的饭菜等我，而不是迎接我的永远只有保姆和四面冷冰冰的墙壁……”
舒倩似是没想到肖宴川会这么说，过了好一会才喉咙发哽道：“你是在怪爸爸妈妈小时候没有多陪你吗？不是我们不愿意陪你，但是生意那么忙，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也是为了给你创造更多的条件。”
“别说是为了我，这话只会让我觉得可笑。你那是为了我吗？你为的是满足自己的欲望和虚荣心。”
“你、你……”舒倩又气又怒，“我跟你爸爸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操劳半辈子，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们的？”
“小川，怎么跟你妈说话呢？”肖奶奶又把电话接过去，“别跟你妈吵架，她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吃药呢。”
肖宴川缓了缓语气，“她怎么了？”
“每天都睡不着、头痛，医生说是更年期综合症。我说她就是太爱瞎操心了，你看我什么事都不管，身体比她还好呢。”
“嗯，您应该让她多跟你学习。”
“你爸也是这么说的。”
肖宴川露出一抹笑，“您好好保重身体，我有空就回去看你。”
“嗯嗯，好。”
挂了电话，肖奶奶看向一旁怒气冲冲的媳妇，“孩子大了，你再这样说只会将他推得更远，更不愿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