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贾政的哭声也惊动了房间内的贾母,“鸳鸯,外面是不是政儿在哭?去看看!”
鸳鸯走到门前,透过敞开的房门,向廊上望去,确认是贾政在哭,鸳鸯立刻转过身来,朝贾母走去。
“老太太,外面确实是政老爷在哭!”鸳鸯脸上带着担心之色禀报给贾母,鸳鸯担心贾母这位老人家的身体,鸳鸯不傻,
贾政一般不会如此失态,能让贾政如此失仪,想必是还有什么坏消息吧!鸳鸯这样猜想着。
贾母从椅子前站起来,转过身准备走出房门,走出了几步,又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榻上已经失去生机的贾珠一眼,有些不忍心的转回头,朝着房间走出去。贾琏也跟着贾母一起出来。
来到廊上,“政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又出什么事啦?”贾母脸上的表情又担心又有些生气,这个小儿子遇到一点事,动不动就知道哭。
贾政听到贾母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停下哭声,转头看向贾赦,似乎在用眼神询问贾赦,该不该和贾母说元春的事。
贾赦隐晦的摇了摇头,但是,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贾母的眼睛,贾母生气的用左手中的拐杖杵了一下地,
“你们哥俩搞什么鬼?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老太婆,赶紧说,不然,老太婆手里的拐杖可就要打过来了!”贾母说到最后,举起拐杖,作势欲打。
贾赦一边扶住贾母,一边对着贾母嘱咐道,“娘,我可以说,但是,您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被吓到!”
贾母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说是什么事?”
贾赦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沉重:“母亲,三天前,也就是九月初五,元春和她的侍女抱琴出事了。”
贾母身子一颤,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元春?我的元春怎么了?”
贾赦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她们在饭菜里被人下了蒙汗药,在熟睡之中,有人在房间内放了火,元春和抱琴就……就这样被烧死了。”
贾母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呆愣住了。片刻后,她猛地起身,脚步踉跄,险些摔倒。身旁的丫鬟鸳鸯赶忙扶住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贾母声音颤抖,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的目光变得空洞无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元春,我的元春啊,那可是我乖巧最懂事的孙女啊……”
贾母的双手颤抖着,紧紧抓住贾赦的衣袖,“究竟是谁如此狠毒?是谁要害我的元春?”
贾赦一脸悲愤:“母亲,现在还不清楚凶手是谁?但是此事儿子定会彻查,定要找出凶手,为元春报仇!”
贾母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我的元春,她还那么年轻,那么乖巧懂事……”贾母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衣襟。
屋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只有贾母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那哭声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哀伤。
……
昌隆十一年九月十二荣国府 梨香院
小黛玉正端坐在书房里,听着师父胡青牛讲述着药方,就在这时,李姑姑带着紫鹃从外面进入书房,李姑姑来到小黛玉面前,焦急的说道,“郡主殿下,荣国府出事了!”
小黛玉皱着眉,目光看向李姑姑 奇怪的问道,“李姑姑,荣国府出什么事啦?”
李姑姑平复了一下情绪后 ,说道,“郡主殿下,您二舅父家的表姐和表哥,就在前几日相继去世了,其中,
您那位入宫的元春表姐是在宫中被人害死的,而府里的珠少爷,则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病死的!”
小黛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珠表哥他……”小黛玉的声音带着颤抖。
李姑姑眼中含泪,声音也有些哽咽:“郡主殿下,这珠少爷啊,原本是个极聪慧上进的,整个荣国府都对他寄予了厚望。可谁能想到……”
小黛玉急切地问道:“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胡先生为珠表哥把过脉,只要停止进学,好生调养便能恢复吗?”
李姑姑长叹一声:“郡主,这珠少爷一心只读圣贤书,想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郡主殿下,老夫说过只要珠少爷能放下执念,停止进学,调养身子,便能慢慢好起来。可珠少爷他听不进去啊。”胡青牛站在一旁说道。
小黛玉眉头紧蹙,最终叹了一口气:“珠表哥怎就如此执拗?”
李姑姑接着说道:“珠少爷每日天不亮就起来读书,夜里还要挑灯苦读。
那位二太太劝过他多次,让他注意身子,可他总是嘴上应着,转头又埋进书堆里。那身子就这么一日日地垮了下去。”
小黛玉忍不住轻轻摇头:“表哥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实在是……”
李姑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后来,珠少爷的身子越发虚弱,常常咳嗽不止,甚至咯血。听说贾政老爷心急如焚,四处寻医问药,可都无济于事。”
小黛玉咬了咬嘴唇:“那最后……”
李姑姑声音悲戚:“最后那几日,珠少爷已经下不了床了,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可他还惦记着书本,嘴里念叨着未完成的文章。珠少奶奶守在床前,泣不成声。”
小黛玉的泪水也忍不住滑落下来:“珠表哥如此执着于功名,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值得吗?”
“郡主殿下,对珠少爷而言,没有值不值得!
珠少爷一心想着为家族争光,只可惜执念太深,回不了头,也不愿回头!”李姑姑的回答,显得如此悲凉!
小黛玉沉默了许久,才看着李姑姑说道:“姑姑,玉儿想帮帮珠大嫂,兰儿还那么小,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到珠大嫂!?”
李姑姑想了想说道:“郡主殿下,如今您还小,很多事还用不着咱们去做!
那位珠少奶奶说到底是荣国府的孙媳妇,如今珠少爷还有您那位表姐的后事才是重要的,
以后若是那位珠少奶奶在这府里受欺负了,您在出来给珠少奶奶主持公道也就可以了!”
小黛玉轻轻拭去泪水,:“我知道了,姑姑。只是想到表哥就这样去了,心里实在难受。”
李姑姑安慰道:“郡主,生死有命,这也是珠少爷的命数。咱们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下去。”
小黛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姑姑说得对,我们都要好好的。只是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二舅父一家可怎么承受得住啊。”
小黛玉望着窗外,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哀伤,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