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月嗤笑,并不想理会。
盛凌云看眼她盘子里堆满的食物,明知故问:“你是饿了几天没吃饭?怎么?现在不用保持身材了?”
“老娘当然是有比保持身材更重要的事,”她指使盛凌云,“去,把那杯果汁递给我。”
盛凌云就喜欢看她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果汁就在手边,他挑了杯最满的:“要不要我喂你喝?”
陶嘉月斜睨他:“不劳您大驾,我怕自己折寿。”
盛凌云呵呵两声笑得爽朗,盯着她肚子瞧:“听说你为自己培养了个遗产继承人?”
啧啧,律师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陶嘉月不为所动,仍旧大快朵颐。盛凌云却耐不住了,他直接问:“所以,孩子究竟是谁的?”
陶嘉月很干脆:“总之不是你的。”
“如果孩子能姓盛,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喜当爹吗?盛凌云当然没想过,只是今天看到陶嘉月,话就脱口而出了。
“盛大律师,外面能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何必委屈了自己?”
“但没人比你有魅力,”盛凌云颇无奈,“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能让你没名没分地为他生孩子?”
“总之跟你刚好相反,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盛凌云呵呵:“有情有义,会不管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盛大律师,究竟是怎样的封建残余思想,让你觉得女人生孩子一定要和男人扯上关系?”
盛凌云退后一步,饶有兴味看她:“我是不是少活了几年?难道现在科技进步到女人的卵子可以自我繁殖了?”
“那倒没有,不过已经进步到男人对女人来说,只剩下繁殖这个功能了。”
盛凌云气笑:“陶嘉月,你够狠!”
陶嘉月挑起蛋糕上的小樱桃,一口咬进嘴里,她余光瞥见什么,饶有兴致:“盛律师,九点钟方向,有危险人物靠近,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以选择Fight or Flight。”
盛凌云略略瞟一眼,就看到了何初晴,当初以为这女人够潇洒,没想到这么难缠。不过,他还是硬撑着,装云淡风轻:“我不能选择站着不动吗?”
“当然可以,”陶嘉月摸摸并不显的肚子,“不过,我肚子里的宝宝说,看到你,很影响他的食欲。”
盛凌云欲哭无泪,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何初晴走近了,身边还跟着许西芫。
德睿作为景程的老客户也被邀请参加婚礼,何初晴费了些功夫才拿到邀请函的。
盛凌云手抄着裤兜,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模样:“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何初晴尴尬,对陶嘉月略一微笑,又转头看向盛凌云:“这几天,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不好意思,何小姐,我工作很忙,谈不上什么躲不躲的。”
俩人又不咸不淡聊了两句,何初晴终究敌不过,讪讪离去,这种场合她还要脸。
陶嘉月一直在旁边站着,干笑两声。
“你笑什么?”
“我啊,”陶嘉月低头,对着自己的肚子念念有词,“宝宝,你听见了吗?若你是个男孩,希望你长大永远不要像这个叔叔一样水性杨花。若你是个女孩,我希望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等长大了一定要远离这样的渣男。”
盛凌云又被梗住:“陶嘉月,说话别这么绝对,说不定我还会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
“盛律师,你说这话,是想让我对你感激涕零吗?”陶嘉月眉眼上挑,又捏了个樱桃进嘴里,“觉得我现在落入了人生低谷,而你可以成为解救我于危难之中的救世主?”
很明显,被说中了,他回得苍白:“我没这个意思。”
“你对一个女人这么死缠烂打,而且是一个怀了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死缠烂打,不觉得很掉价吗?堂堂盛大律师,我不明白,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陶嘉月故意垂头打量自己,“我既不是腰缠万贯,也没有倾世容颜,盛律师你觉得呢?”
盛凌云不吭声。这女人说得全对,他也不知自己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有时候,心瘾最难戒。
“在男女关系上,你盛大律师看重的,只不过是输赢而已。”陶嘉月指指远处何初晴落寞的背影,“那个女人让你觉得没意思,因为你赢了她。而我呢,你既没有赢,甚至连比赛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你一直不甘心对吗?”
远处蓝天白云。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盛凌云面前的这个女人,浑身像镀了层光。他眯起眼睛看陶嘉月,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输赢,确实是他人生的主题,只是藏得太隐匿,连他都忽视了。他只喜欢追逐女人的过程,一旦她们倾心于他,便觉得索然无味,游戏也就结束了。
“看来你很了解我?”
“我不是了解你,我只是了解男人,”陶嘉月唇上沾了点蛋糕,她毫不在意地用舌尖舔了舔,“你只不过是把男人的这个特点无限放大了,你有玩这个游戏的资本,并且乐在其中,对吗?”
以前,盛凌云觉得她是个有趣的女人,只是没料到,有趣的女人可能更犀利。有趣只不过是他们对这个无聊世界的应对方式而已。
这女人今天穿了件白色毛衣裙,身材依旧火爆,他却第一次不敢直视她。
陶嘉月看穿他,继续说:“还有,我是未婚先孕没错,但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我人生的前三十三年,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幸福过。这种感觉你们男人是不会懂的,我现在只为我自己活,我也压根不需要谁的拯救,你明白吗?”
她每每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心里柔得能化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