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梁丘恪对吴国锋下达准备行动的指令:“联系达叔,召集伙计去枪房领家伙,记住!穿双层防弹衣。”
吴国锋知道上司在刚才的那通电话里肯定得到重要情报,于是二话不说,开始电话摇人,梁丘恪则是请标叔去向总部打报告,要求调动飞虎队对叶欢进行围捕。
不多时,他的大哥大再次振动,依旧是个陌生电话。接通电话后,梁丘恪照旧没先自报家门,电话另头也没出声,一时间双方保持着默契的沉默,双方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等了半分钟,梁丘恪隐约听到听筒那边传来年轻女孩叫了声“猫哥”,于是他率先打破沉默,试着叫了声“志勇,是你吗?”
梁丘恪话刚说完,对方立刻挂断电话,梁丘恪立刻换座机回拨过去,电话通了但没人接。
此时梁丘恪已经有九成把握,刚才打电话的人是何志勇,但对方出于卧底的谨慎,没与他接头。
梁丘恪猜到何志勇的顾虑,卧底计划一旦开始,负责与卧底接头的人就不会更换,除非接头之人调职或者死亡,警队高层才会重新指定新的接头人。但重新指定的接头人,往往会是卧底原来同单位熟悉的人。
像何志勇这种接头人即没调职,又没发生意外,就换了接头人的情况十分少见。加之先前警队高层终止了卧底计划,现在又对他发出悬赏令,种种因素叠加,让何志勇不免产生被警队抛弃的感觉。
听到电话迟迟没人接,梁丘恪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他知道对方没接这通电话,那就意味着何志勇做为已经失控。
正当梁丘恪打算挂线时,听筒中传来电磁的杂音,这让他立马精神一怔,对方终于接电话了,电话接通,梁丘恪抢先说:“志勇,是我,梁丘恪。”
没想到听筒传来的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你是猫哥的同学吧!猫哥让我告诉你,未来三天,旺角弥敦道金铺。”年轻女人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年轻女人所说的情报与审讯钟添水得到的消息不谋而合,这让梁丘恪确定电话另一头就是何志勇,似乎预感到对方要挂电话,梁丘恪急忙道:“等等……”
“猫仔在旁边对吧。我有事找他,让他听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年轻女生在小声转达梁丘恪的话给何志勇,不到五秒钟,女子回答:“你说,我会转达给猫哥听。”
看来何志勇对警方的信任度已极低,和警队的接头人通话都要通过第三人转述,从而留下痕迹以备不时之需。梁丘恪就在心中问候制定这项卧底计划的王文光祖宗十八代,若非他关键时刻没担当,将何志勇当弃子使用,事情何至于此。
“你告诉猫仔,他的资料现在转到西九龙这边,以后本岛那边就和他没关系了。”
“说完了?”
“说完了。等等!最后告诉志勇:一定要活着,我和晋仔等他归队。”
按照警务条例中有关卧底的使用事项规则,刚才的那些话,梁丘恪是不应该说给那年轻女子听,因为每多一人知道卧底的身份,无论对卧底还是对知情者而言,都是一份巨大的隐患。
但显然,在何志勇选择这名年轻女子当传话人的那一刻,梁丘恪就知道何志勇向这名年轻女子坦白了自己的卧底身份,时刻的何志勇,比对警方的信任,这名女子让他更愿意相信。
对此梁丘恪没什么不满,只要何志勇提供的信息够准确,过几天等案子结束,等他归队后,梁丘恪自有‘炮制’他的办法。
从何志勇处知道消息后,梁丘恪知道时间紧急,于是,等重案b组所有人都到齐,梁丘恪亲自主讲案情。
“据可靠情报,叶欢将于近日内对旺角弥敦道金铺下手,但是时间未知,有可能就在下一刻。因此下面我们将用最少的时间制定出一个损失最少,最大限度保障自身安全,又能抓捕到叶欢的行动方案。”
众人踊跃发言,想法五花八门,惜命如金的曹达华提议在旺角弥敦道附近增加三五倍冲锋车巡查,保证叶欢动手时插翅难逃。
“痴线!你加这么多ptU,瞎子都看得到,到时候叶欢换个地方作案,我们怎么办。”二队队员郑仕鹏立刻将曹达华的提议批成一文不值。
“你威水,你犀利,你话事啦……”得知要抓捕在大街压AK的狠人叶欢,曹达华果断从心,面对对郑仕鹏的反驳,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之后就启了摸鱼模式。
“肥仔郑,你傻!不加ptU,你想怎么做,难道凭你一身肥膘挡子弹吖。人家拿AK呷,‘砰’的一发子弹,打身你身,你不死也都要断手断脚啦。凭我呢手中滴点三八,点够人打啊!”
曹大善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实在是叶欢手拿AK扫封的画面太过凶残,一时间大部与会警员都赞同在旺角弥敦道附近增加冲锋车。
其实与会警员之所以赞同这份不靠谱的方案,是有个底层逻辑的存在使大家选择了这份方案。
对曹达华等老警员而言,抓抓小贼、对付小混混这种日常是最舒服的。严重点抓抓沾血的歹徒也能上,但最多凭借点三八手枪抓抓贩毒的庄家,就是这类警员的极限。让他们对付王建军、叶欢这种悍匪,立刻就怂成了狗熊。
说到底,他们做皇家港岛警察,并不是效忠女王,只是打份工而已,拿着每月一万多的薪水,就干一万多的活,凭什么让他们拿命搏,对付这种悍匪,就该让拿钱多的飞虎队顶在最前钱,一句话:钱出的不够多,谁愿意搏命。
b组的几个靓仔,此刻也没往日的那股冲劲,毕竟大家都看过叶欢AK扫街的画面,知道抓捕此等悍匪是会死人的,因此对于商议抓捕叶欢并不积极。
梁丘恪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眼下除了郑仕鹏、陈晋两人对抓捕叶欢团伙还跃跃欲试外,其他所有人都兴致不太高。
但是作为西九龙重案组现在职位最高的人,并且是雷蒙亲自点他的将,梁丘恪没有任何退路,他不由想起一句话: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只有当他坚定抓捕叶欢困伙的信念,今天这份抓捕方案才能制出来,于是他板着脸严肃道:
“此刻关起门,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开门见山直白讲:对于抓捕叶欢,我知道其中的危险,但我们是纪律部队,纪律部队的意义,相信大家都明白。此次抓捕,我将亲赴最前线,现在有贪生畏死的人可以站出来,我批准站出来的人可以退出这次的行动,等行动结束之后,大家同僚一场,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