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奔在蜿蜒的山道平稳行驶,途中有几次会车和弯道减速,车子在标叔驾驭下如同温顺的马驹,没有任何一丝突兀。
车上的四人没有任何交流,但梁丘恪扣机外挂五维分析图的精神已达1.7,对外感知能力远超常人,因此他确定身后坐雷蒙旁边的人,一直在打量自己。
不知不觉车子开始减速,最终停在一栋背山面海用高墙围起带花园的独栋别墅门口。
梁丘恪虽然没来过此地,但他知道这个地方,这是港岛最顶级的豪宅区之一,太平山顶。
本以为标叔会在别墅门口停车,没想到虎头奔距离别墅大门还有十多米,两扇黑色欧式铁浮雕的格栅大门缓缓打开。
别墅大门内,两个穿黑色管家服的欧美白人,对虎头奔伸手弯腰。车子刚进大门,右边的白人管家立刻小跑,平齐标叔引导车子停至停车位。
本想给雷蒙开门当狗子的梁丘恪,发现他竟然没有这机会,当虎头奔刚停稳,车子周围不知何时又出现两个白人管家,加上刚才开门的两人,四人同时扶着车门顶柱、弯腰把车门打开。
被人请下车的梁丘恪,从来都没享受过这种级别待遇,不禁暗道:有钱人真会玩。在港岛属于超等市民待遇的西方白人,在金钱的攻势下,也成了华人的狗子。
梁丘恪本以为今晚是在标叔家吃个家宴会,因此身上穿的还是白天的灰色西服,没想到最后来了太平山顶别墅这种巨富之家,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趁着下车整理衣服的机会,梁丘恪快速观察周围的环境,目光首先看向在车上坐雷蒙身旁的男子,恰好此时对方的也在打量他,四目相视后,对方向他和善微笑。
梁丘恪在看清楚对方样貌却是心头狂震,最直接的表现是呆立在原地,标叔见他的模样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轻声说:“别傻站在门口,进去。”
被标叔提醒,梁丘恪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的样子有些失态。此时的对方,虽然也是港岛有名的富豪,但还不是印象中的那个全国闻名的真正港岛一哥。
有了这个想法,梁丘恪调整好心态,用普通港岛市民见到亮富豪该有的样子,向那个对他和善微笑的人礼貌问好:“董先生您好,非常荣幸能来贵府参观,刚才失礼之处,请您多多包涵。”
被称董先生的中年男子闻言,微笑的点头回答:“不要客气,里面请。”说完,转头看董标的目光透露出询问之意。
在梁丘恪与董先生对话之时,旁边的标叔则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梁丘恪,然后对董先生摊了摊手,解释道:
“我没说。”
“他醒目仔来的。”
你是大水喉,认出你,很稀奇么?”
原来这位被梁丘恪称为‘董先生’的中年男子,是港岛东方航运集团董事局主席,后来成为港岛回归之后,首任港岛封疆大吏。
“大水喉?哈哈…你说的对,大水喉被认出不奇怪。”董先生听完董标的解释,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作为此地主人,他走在众人之前,率先走进别墅房间。
刚进入客厅,雷蒙和标叔就随董先生进入书房。梁丘恪被管家领去客厅,他刚坐下,便有佣人奉上茶水点心,已经饥肠辘辘的他,吃了几片甜点垫肚,便靠在沙发上闭眼回想今晚之事。
之前梁丘恪就隐约觉得奇怪,他刚到西九龙总区上班时,正好赶上如日中天的陈家驹被派去伦敦,令四九龙重案组元气大伤,到他上位时,o记又两次打压。
这几次事件,看似是西九龙重案组受损,实其雷蒙才是损失最大的人,他身为西九龙总署署长,一、不能维护下属,二、守不住该有的利益,长此以往,西九龙上下警员的精气神都将涣散。
在见到雷蒙和董先生一起出现的那一刻,梁丘恪也终于明白,原来雷蒙在警队没有更高层的大佬支持,他是董先生所代表的势力在警队的代表,算得上是独立于警队华英两大派系外的第三极,也是打破警队内部平衡的一极。
联想董先生商人之外的政治头衔——特别行政区基本法咨询委员会委员,他代表的势力一目了然,由他支持的雷蒙,无法获得警队华人宪委管理高层的支持,自然在情理之中,毕竟双方对于法治精神的理念,有本质的认知冲突。
对于之前雷蒙在面对警队内华英的联合打压,他选择隐忍、退让以及妥协,就完全可以理解。一句话能形容雷蒙之前的处境:非不愿、实不能。
梁丘恪对后世港岛警队有过了解,他知道警队内雷蒙代表的这一极,在未来二十年内,没能完成主导警队的任务,在华英两派联合打压下,长期处于势微状况,直到梁丘恪穿越之前,才逐渐崛起,开始主导警队。
由结果推寻过程,结合雷蒙现年四十二岁的年龄,他作为派系创立者,直到退休也没能在熬出头。想到自己身处这个派系,梁丘恪又失落、又兴奋。
失落的原因是如果不改变港岛大势,雷蒙作为派系的一代目,所做努力注定是为后辈铺路,而他梁丘恪作为派系一代目的直系下属,有很大概率成为铺路的人而一无所得。
兴奋的原因是他作为派系中的后辈,他只要中途不行差踏错,平稳渡过这段低潮期。当他到如今雷蒙和标叔的年纪,正好赶上派系主导警队,到时候自己凭借派系元老的身份,肯定已经身处高位。
如何改变港岛大势,掌控警务处这支港岛最大的纪律部队是重中之重,梁丘恪昨天向标叔画出的大饼,就是雷蒙迈向掌控警务处的一个契机,也是董先生以及他所代表的势力改变港岛大势的一个机会。
三人在书房中商议近一个小时,当佣人为梁丘恪续杯三次后,书房门终于打开。董先生神态依旧,微笑的面孔处处让人感受到他的自信。雷蒙如即将出征的将军,神色凝重的同时,又透露出果敢和坚毅。而标叔状况最奇怪,藏在他眼中许久的阴霾,此刻一扫而光,精神状态似乎都年轻了几岁,整个人充满斗志。
“董先生,请留步,我们先告辞了。”现场警队三人中,雷蒙职级最高,他代表三人向董先生提出辞呈。
梁丘恪有自知之明,在这种场合中,自己就是个小透明,紧跟在标叔身后,等两位大sir搞定,就可以离开。
不料,董先生招呼完雷蒙、标叔,转身拍了拍他肩膀,指着标叔微笑说道:
“后生仔,他是我细佬,跟着他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