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顺便告诉你个消息,韩琛今天出狱了,当年你爸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要不要报仇,你自己看着办……”
结束电话的倪永孝捏着卫星电话的手不停颤抖,脸上表情是惊恐和仇恨混杂表情,是出于对家人安全的惊恐,对韩琛的仇恨。
从手中这部卫星电话神不知鬼不觉出现以及八面佛所说的话,倪永孝知道了一件事,八面佛掌撑了自己一家人行踪,而且不仅仅是掌握行踪这简单,应该是全面监控了自己一家人。
可以无声无息靠近送一部电话,也可以近距离打黑枪,或者是电话变炸弹都没问题,所以面八面佛要求重返港岛的要求,倪永孝无法拒绝、不能拒绝。
至于韩琛出狱的消息,则是为了坚定他回港,八面佛故意放出来的。于倪永孝而言虽然退出港岛,要知道韩琛的消息也不是难事,但消息肯定会滞后两三天。
韩琛如果在这段时间内离港跑路,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世界如此大,倪永孝想替父报仇就难如登天了。
在八面佛用家人作胁迫以及为父报仇的共同作用下,作为倪家话事人的倪永孝启用曾经用来接手毒品生意的班底,将已经洗白的产业转移动大姐名下,自己带着一批下属秘密返回港岛。
——
屯门渔村陈记士多店,店主是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妻,男店主早年以出海打渔为生,在经历过一次风暴翻船未死,之后便上岸和妻子在渔村港口开了一家士多店。
得益于七八十年代港岛经济的高速发展,夫妻俩凭着士多店多年的收益,前几年终于在市区首付三成贷款卖了套六百尺的房子,那套花了夫妻俩一辈子积蓄才卖的房子,给了唯一的儿子做婚房,老俩口一天都没住过。
本该养老的年纪,如今仍然守着那间开了近三十年的士多店,给儿子补贴家用,好在士多店周围都是屯门本地人,多老陈家的士多店多有照顾,老两口日子还算过得去。
汽车引擎声音在陈记士多店门口熄火,紧接‘碰碰’两声关车门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声鸭公嗓声音在士多店外响起。
“陈伯…来两碗公仔面和鱼丸……”
鸭公噪音说的是港岛华人通用的粤语白话,但音调与主流音调有细小差别,这是屯门本地特有的客家腔调白话。
士多店店主老陈穿着一件茶色衬衫灰色过膝短裤,手摇蒲扇半躺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扇着闭目听曲。
听这富有特色的声音与腔调,老陈脑海中逐渐将这声音与记忆中一个矮胖身影重合,于是起身穿着拖鞋将柜台放粤据的收声机声音关小,略微佝偻着腰从柜台翻出一幅起铜绿的老花镜戴上,小踱步来到门口张望。
“陈伯,您身体依然是这么健朗,恭喜啊!”
“琛仔,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听差了。”老陈见到说话之人,确实是记忆中的那个矮胖小子,脸上不由露出微笑。
“陈伯!好久不见。”矮胖鸭公嗓旁边的卷发混血男子向老陈打招呼。
“你是?”老陈扶了扶老花眼镜,打量了卷发混血男子看了半晌,终于认出了这张脸,“你是…诚仔!”
“是,我是是诚仔。”卷发混血男子笑着点头挥手。
“哟,真是诚仔,自从你当了差人之后,就很少见你回来。还有琛仔,听村里人说你在城里开酒楼赚大钱,是不是真的。”老陈边说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他收拾的这张桌子是用来方便店里熟食而用。
被老陈称‘琛仔’‘诚仔’的两人就是韩琛与黄志诚,韩、黄两人待桌子收拾完不等老陈招呼就落坐,随后老陈就返身向店内准备韩琛所点的熟食。
片刻后,老陈将公仔面和鱼丸端上桌,韩琛见状一手端鱼丸、一手端公仔面开始狼吞虎咽,不到一分钟两碗熟食就被他一扫而空。
紧接着韩琛又将黄志诚面前的面和鱼丸抢过,但这一次他不再狼吞虎咽,转而细细品尝这两样家乡熟悉的味道。
虽然变成细细品尝,但公仔面和鱼丸的份量就只有一小碗,五分钟后韩琛喝完了最后一滴汤,朝黄志诚搓了搓手,后者见状从腰间掏出钱包扔给他,韩琛接过钱包,从中掏出四张一百的港币,扔还钱包,用碗底将钱压在桌面。
“这里变化真大,除了徐记,已经找不到熟悉的东西。”韩琛望着不远处的渔港悠悠的说道,但眼睛里逐渐充满了怒火。
“阿琛,去国外躲一躲吧。”
黄志诚的这句话彻底激怒韩琛:“躲!怎么躲?倪家杀了mary,要躲是他们,我凭什么躲!”
说罢,韩琛面无表情看向黄志诚:“mary被你蛊惑,才派人杀倪坤。她的死,你有一半责任,这件事,你怎么解决。”
黄志诚脸带恼羞之色,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最终没有出声。
“暗杀!黑社会才用,你是差人,就应该堂堂正正。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不配做警察。”
被一个刚刑满释放人员说不配做警察,黄志诚忍不了了,他拍着韩琛吼道:“我不配做警察!我哪点不配?没有我,倪家还是港岛第一大庄家,你告诉我现在倪家在哪里?”
韩琛拍掉黄志诚指自己的手,回应道:“这就是你教唆杀人的理由?你他妈是警察!这是犯罪!用我教吗?”
听完韩琛这句话,黄志诚沉默片刻:“你想怎么样?我没想过mary会出事,再说后来倪家的案子也不是我办的,搞成这样,我也不想的。”
听完黄志诚的解释,韩琛怒极反笑,讽刺的鼓起了掌:“哼哼…我作了o记的污点证人吗,案子当然轮不到你来办。”
韩琛看到黄志诚欲言又止的表情,接着说:“怎么,难道不对吗?”
“这里面涉及到警队的秘密,我无法跟你讲。”黄志诚摇头。
“不想说?不想说可以,要么拿枪嘣了我。”韩琛指了指自己没多少头发的头顶,“要么我举报你教唆杀人,你选哪条。”
“阿琛,不要逼我。”
“选哪条!”
“不要逼我!”
“哪条!”
“梁丘恪,是梁丘恪,倪家的案子在转o记之前,是梁丘恪在调查。”
听到想要的答案,韩琛在自己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放在桌子上,扔下一句话:“三十几年交情,今天我们恩断义绝。从今住后,你抓我不算忘恩,我斩你不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