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第几次被拿来做实验，埃维尔只觉得身上很痛苦，全身无力，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整天像个麻木的傀儡一样被「博士」呼来唤去的。
“今天的这支药，可是我最满意的杰作。”「博士」摇晃着手里的试管，“你可要，好好的试。”
说着，便叫身边站着的人把药剂喂下去。
站在一边的迪卢克接过药剂，在埃维尔面前站定，将药剂从埃维尔闭不上的嘴里倒了进去。
“好，做的很好，你可以回去了。”「博士」今天的语气变得冷淡了些，失了平常的玩味。
迪卢克心里一咯噔，担心自己暴露，但是没办法，只能照着「博士」所说的离开了。
“你听到了吗，你身上的药可都是你心心念念的家伙下的。”「博士」按着埃维尔身上的伤口，勾起嘴角嘲讽道，“但凡他暴露身份，你可都不会受这般委屈，你可得好好记住啊。”
“可恶，这次「博士」又在拿他试什么药。”迪卢克咬了咬牙，就这么一段时间，他已经亲眼看着埃维尔被「博士」塞了不少药。
埃维尔身上的伤口，迪卢克看着都心惊。然而，更让迪卢克心痛的，还是埃维尔看他时的眼神，期盼而又绝望的眼神，深深烙印在迪卢克心里。
不过，疯狂的「博士」因为埃维尔的不配合，在漆黑一片分不清日夜的实验室里，生生挖出了他的眼睛。
迪卢克走在路上，左手不自觉地抓住胸口，是说不上来的难过。
“你今天回来的倒是早。”「祭司」听到开门声，头也没回地问道。
“计划……不能提早些吗。”迪卢克松开紧握的手，问道。
“你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我只不过是给你这么个机会而已。”「祭司」不平不淡地说道。
“嗯，谢谢。”迪卢克低头行礼，掩盖下眼中的愤恨，离开了。
「看样子他终于忍不住要掀桌了。」
系统跃跃欲试地说道。
怎么，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他做的都是什么事。」
「虽然命令执行官之间不能下死手，但是给他找点麻烦还是不错的。」
呵呵，要是真能给他找点麻烦，也不枉我带迪卢克来一趟。
“咚咚——”窗外响起敲窗的声音，一颗橘色的脑袋从窗口探出头来。
“你们在商量什么，不妨带我一个？”「公子」撑着窗台，从窗口顺利地跳了进来。他刚刚在窗外可是听了个正着。
至于「公子」为什么在窗外……这就要问他了。
“给多托雷找麻烦。”「祭司」直接说出「博士」的名字，代表了这次的计划就只是个人的恩怨。
“哦，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切片？我看他不爽很久了。”「公子」瞥了一眼「祭司」的脸色，问道。
“嗯。”「祭司」不太想回答，但「公子」缠得紧，只好回答他。
“带我一个？”「公子」来了兴致，摆手问道。
“……随你，等多托雷被引出去，你把那个实验品送回蒙德去就行。”「祭司」说道。
“啊？不是出去打架吗。”「公子」兴趣顿减，抱着胳膊靠在墙上。
“那行吧，我去蒙德。”「祭司」无所谓，只要把人送回去就行了。
“啧。”「公子」轻啧一声，摊手说道，“我去就我去。”
说完，不等「祭司」说话，又从窗口出去了。
不是，不是他自己说要去打架的吗，怎么又不愿意去了？
「他去也好，等埃维尔死了之后，他的记忆直接由你继承，到时候可有你受的。」
“所以，得抓紧时间给这多托雷来一刀。”「祭司」握着手里的法杖，声音里也染上一丝冷意。
——
是夜。
“今晚，可就是最后一道工序了。”「博士」拿着一支装着黑色液体的试管，摸着埃维尔干瘦的脸颊，“放心吧，很快就会过去的。今晚过后，你就会成为我实验的绝佳标本。”
「博士」将试管慢慢地移向埃维尔的嘴巴。
“轰隆——”
爆炸声骤然在外头响起，紧接着就是一个讨债人跑了进来。
“「博士」大人，实验室外面突然爆炸了，火势马上就要烧到这里来了。”
“大惊小怪。”「博士」脸上满是被打断兴致的不耐烦，随手将试管放在试管架上，“看着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博士」就走了出去，身边的低气压吓得讨债人直哆嗦。
「博士」看着被炸的实验室，面具下眉头一皱，一边熄灭燃烧的火焰，一边跟其他切片通话。
“实验室被炸，速来。”
“又不是我的实验室，不去。”
“你不在实验室吗，这实验室都能被炸，你也不行啊。”
“都说了你别做那么过火，这会惹恼她了吧。”
“废物。”
「博士」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果然即使是切片，他们几个也对彼此没什么好脸色。
与其找他们帮忙，他们别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博士」一侧身，躲开了从身后而来的大剑，转过身就看见熟悉的红发，正是他的“助手”迪卢克。
“这就忍不住了？”「博士」嘲讽道，“倒是没想到你这么能忍。亲自给他下药的感觉是不是非常不错啊。”
「博士」躲避着迪卢克的攻击，还不忘用语言激怒他。
“你这个混蛋！”迪卢克握紧手中的剑，黑色的火焰在大剑上燃烧起来，朝着「博士」狠狠挥去。
「博士」看到这一幕，有了兴趣，手上一转，一根长刺就这么接下了迪卢克的攻击。
迪卢克一击不成，收了剑警惕地看着「博士」，连邪眼都没有用，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拿着我发明的邪眼来挑衅我，我承认你很有勇气。”「博士」悠闲地转着手里的长刺，“只可惜这份勇气用错了地方。”
迪卢克后退两步，躲开「博士」的攻击。事已至此，已经暴露的迪卢克已然没有了优势，只能趁着包围还没到的情况下撤退了。
“可恶。”迪卢克在心里暗骂道，“希望「祭司」那边顺利吧。”
“想往哪跑？”「博士」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赶了上来，手中的长刺直直地冲着迪卢克脑门而去。
要死了吗？看着迎面而来的长刺，迪卢克这么想道。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长刺被一面冰盾挡住了。
“你来了。”「博士」毫不意外，指着跑走的迪卢克说道，“可是你把我的猎物放跑了啊。”
“无所谓，正好我也有些事情得跟你好好算算。”「祭司」踏步而来，手上的冰棱蓄势待发。
“唉，明明是你说的可以用来做实验的，我真这么做了你倒是又心疼了。”「博士」轻佻的话出口，手中的长刺倒是威力不减地朝「祭司」冲来。
“啪。”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过后，「博士」被固定在原地。
“行吧，你赢了。不过，我可不会忘记这段美好的记忆。”
数朵冰花在「博士」身上绽放，混杂着血液，染成红色的花朵。
——
“行吧，把他丢到这就差不多了。”「公子」拎着埃维尔，随手就把他丢在了晨曦酒庄外面的山坡上。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救的，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公子」皱了皱眉头，看着埃维尔这副样子，一阵嫌弃，“「博士」那家伙的实验品最后的下场都不怎么样。”
说完，他便离开了。
……
是，鸟的叫声？
埃维尔幽幽醒来，听到晨曦酒庄鸟儿的鸣叫声，感受的阳光落在自己的脸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感受到空空的眼眶，早已干涸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若是天堂，请快些带我离开吧。
埃维尔挣扎着起身，想要去触摸那片蔚蓝的天空。下一刻，一脚踩空，身体失控地坠落下去。
……也是，天堂怎么会对我这倒霉鬼开放呢。
只希望，能让我走得痛快些才好。
……
从「愚人众」逃出来的迪卢克，确认了身后没有追兵后，才松了口气。不知不觉间，回到了晨曦酒庄。
他多么希望在愚人众的那段经历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他还能在晨曦酒庄看见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美好的幻想在下一秒破裂，那具身体，他熟悉的，每天都见到的埃维尔，在他的面前坠落在地。
我终究是，让他消散在黎明之前。
「检测到宿主已死亡，系统正在脱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