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主事松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
“以后有什么事,先向我禀报。你先回去吧。”
李安棋将折子递给她。
“是。”
汤主事接过折子,起身行礼,前脚刚离开李安棋的房间,后脚主管花匠的齐主事,便进了李安棋的屋子。
“二小姐。”齐主事低着头,进屋行礼。
“什么事?”
“后花园的一座假山年久失修,倒了一半,奴婢想找人来修缮修缮。”
李安棋看向秋月,示意秋月给钱。
“五两银子够吗?”李安棋抿了一口茶,问齐主事。
齐主事抬头看了李安棋一眼。
“恐怕不够,像这种事,奴婢平日一般是找李二,由他叫人来府里修缮。从前,都是二十两银子起步。”
李安棋表情不变,语气却凌厉了些。
“他倒是会挑肥差,不知口袋里进了多少油水!你给我把他遣出去,派个干事靠谱的,或者你亲自督工!”
齐主事头越来越低。
李安棋看着齐主事,紧接着道。
“从前你们办事,层层克扣,十两银子的活张口就要四十两!如今到了我这里,就别动这门子歪心思了!今早你没走,这件事我也不追究你,只是千万别再把我当傻子,不然我也不必对你客气!”
齐主事神色慌张,连忙下跪:“二小姐误会奴婢了!”
李安棋问:“五两银子够了吗?”
“够了够了!”
李安棋看向秋月:“对牌给她。”
秋月将绿头对牌的其中一个给齐主事。
“你起来吧。”李安棋道。
齐主事从地上爬起来,接过对牌,恭恭敬敬告退:“奴婢告退。”
李安棋确认齐主事离开,也不再端着。
她瞬间松懈下来,疲惫地捶了捶自己的肩。
秋月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给李安棋捏肩。
她边捶边笑道:“咱们家小姐原本温温柔柔的一个人,自从掌家后,越来越有当家的派头了!”
李安棋道:“她们惯常欺软怕硬,我若不装得凶一点,恐怕她们根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只是,以后日日都得这么端着,怕是要委屈小姐了。”芷兰端来春饼,放在李安棋身侧的小茶几上。
“我累,你们也跟着我累,辛苦你们了。”李安棋道。
芷兰和秋月同时摇头。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芷兰道。
“对了,流云这都去了半天了,怎么还没回来?”秋月瞧向窗外,疑惑道。
李安棋看着手里的春饼,垂眼沉思,轻声道:“由她去吧。”
“对了小姐,大小姐房里的翠红今日来要东西,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把她打发回去了。”芷兰道。
李安棋点头。
“这五日,只要是兄长和嫡姐房里来人,一律打回去。五日之后再照例办差。”
“小姐同大公子关系那么好,这样做,大公子心里不会觉得有什么吧?”秋月小心翼翼问。
李安棋微笑道:“不会,兄长会了解我的苦衷的。”
秋月表情不解。
芷兰同秋月解释道:“小姐这是新官上任,先拿头等的主子做榜样。”
秋月豁然开朗,道:“我知道了,俗称……杀鸡儆猴,擒贼先擒王!”
芷兰点点头,笑道:“是了。”
李安棋自从掌家后,常忙得不可开交。
终于得一回清闲,便来看望李安书。
李安书正在房中练琵琶。
“阿姐!”李安书笑逐颜开。
“这是冰露膏,你晚上睡觉前将它涂在手上,可以止痛,也能睡得好些。”
李安棋说着,一旁的秋月将冰露膏呈给李安书。
李安书拿起冰露膏,打开盒盖儿闻了一下。
“薄荷味!”李安书表情惊喜,笑道:“阿姐对我真好!”
“你我同出一母,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李安棋顿了顿,神色带上一抹愁,接着道。
“书儿,你还记得徐姨娘长什么样子吗?”
李安书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突然显得有些失落。
“徐姨娘去世时,我才两三岁,只记得她吃饭喝药总是躺在床上,说话气若游丝。至于她长什么样子,我已经记不清了。”
李安棋满心忧虑。
她想了想,终是小心翼翼问李安书。
“书儿……我说万一,只是万一,如果是有人存心害死徐姨娘的,你会……”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安书斩钉截铁,蹙了蹙眉,委屈看着李安棋。
“那可是我们的生母啊,阿姐!”
李安棋点头颔首。
“阿姐这么说,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李安书疑惑道。
李安棋扯了扯嘴角,牵起李安书的手。
“你别多想,如果真发生那种事,阿姐现在还会这么淡定吗?”
李安书安心笑开,点点头。
李安棋看着李安书,露出安慰的微笑。
李安棋心想。
徐姨娘的死,很有可能与赵夫人有关。
安书心思单纯,烂漫天真,若知道了事实真相,说不定会从此仇视赵夫人,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最后还可能会被赵夫人反将一军。
与其将真相告诉安书,不如由自己出面,来当赵夫人的眼中钉,帮原主和李安书,为徐姨娘讨回公道!
高姨娘知道李安棋砍了李安才的茶点纸笔费后。
果然来了李安棋院子里闹。
李安棋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见高姨娘来势汹汹,便围上去,将高姨娘拦在院子里。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老太太叫你管事,你倒真把自己当成了主子,管到你姑奶奶头上了!”
李安棋走出房外,见高姨娘双手叉腰,骂得正凶。
“我不是主子,难不成姨娘是主子?!”
李安棋轻甩手绢,蹙眉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