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下在扬州,与九爷一见如故,成为了知己,至今已经五年。”单星文道。
“单公子谈吐得体,颇有诗书之气,难道没有想过争些功名?”李安棋问。
单星文淡淡一笑:“志不在此。若非家中只有在下一个独子,在下或许也会像九爷那样,云游四方。”
说到最后,单星文表情有些向往。
李安棋点点头,心中生出一丝钦佩。
“既然问候已经传到,在下便能安心回去给九爷回信。”
“劳烦单公子。”
“告辞。”单星文给李安棋作揖。
单星文离开后。
李安棋有些紧张地看向芷兰。
在自己心中,芷兰有很多重身份。
她是服侍自己的女婢,也是教导自己的长辈,更是心灵相通的朋友。
自己先前将凌晔的事瞒着她,现在她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李安棋扭紧手绢,等着芷兰发话。
芷兰却半天不做声。
李安棋忍不住喊了她一声“姑姑”。
芷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事已至此,奴婢能做的,唯有帮小姐隐藏这个秘密,保护好小姐。”
李安棋扑过去抱住芷兰,扬起嘴角道。
“凌晔他是特别的。我答应你,只此一次!”
芷兰微微勾起唇角,温和拍了拍李安棋的背。
“小姐的眼光,奴婢自然是信得过的。”
……
李安棋来到闲月阁门外,听见里面传来几声袅袅琴音。
芷兰上前敲门。
“大小姐,二小姐有事相见。”
“进来吧。”
芷兰推门。
李安棋进入阁内。
李宝琴正坐在骁王的怀里,骁王正在教她弹琴。
芷兰关上门,冷不丁咳两下,“咳咳。”
“先谈正事,下次再教你弹琴。”骁王在李宝琴耳边道。
李宝琴羞红了脸,不情不愿地起身,来到小桌几前坐着喝茶。
“坐吧。”李宝琴叫李安棋坐。
骁王自顾自坐到李宝琴身边,与李安棋面对面。
“安棋这次来,是有要事想请姐姐帮忙。”
李安棋看了看骁王,欲言又止。
骁王见状,立刻放下茶杯,轻抿嘴唇微笑道:“本王正好饿了,出去吃点东西。”
见骁王要走,李宝琴立刻按住他,随后看向李安棋。
“我与凌落不分彼此,没什么他不能听的。”
李安棋迟疑了一会儿,终是道。
“……不知姐姐上次说的,你主外,我主内,这事还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你不会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吧?”
李安棋点头。
“妹妹如今在府中掌家,姐姐是知道的。靖国府人多事杂,来来往往都需要些银两。虽说咱们府不缺钱,但多些个银两,妹妹心里也踏实些。”
“噗……”
李宝琴一口茶喷出来,笑指着李安棋道。
“你是来要钱的?!”
李安棋表情羞赧,道:“不是要,是借。”
“难怪你又是裁人,又是打压的!闹这么大阵仗,原来是府上没银子了!”李宝琴笑道。
李安棋见骁王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不由得低下头。
李宝琴轻巧道:“银子我可以给,但你不能全依赖我。不然我挣的钱全拿来养家了,我怎么扩展我的事业?你也岂不是太没用了么?”
李安棋握紧手帕。
“最迟六个月,我自会把银子还给姐姐。”
“这是你说的啊。”
李宝琴拿来纸笔。
“你要借多少?”
“一万两。”
“一万两?!你真好意思开口啊!”李宝琴惊道。
“姐姐只管出钱,有多少出多少。若没有,少一些也可以。”李安棋徐徐道。
李宝琴咬咬牙,拍一下桌子。
“谁说没有?!我现在就给你!”
李宝琴派人去取来十张一千两的银票,心不甘情不愿的递给李安棋。
李安棋写下字据,画押。
她将借条给李宝琴,同时拿走李宝琴手里的银票。
“记得六个月后还我啊!”李宝琴道。
“多谢姐姐,到期一定归还。”李安棋向两人行礼,迈着小碎步缓缓离开。
刚走出皓月澜庭的大门,芷兰便忍不住问李安棋。
“小姐,咱们府按照现在的开销,撑到来年收租,完全没有问题的。小姐为何还要放低姿态,找大小姐借钱?”
李安棋叹了口气,道:“你不觉得,咱们靖国府,一年不如一年了吗?如今父亲被皇上冷落,仅仅过了半年,头发便已白了许多。”
芷兰低头沉思。
李安棋接着道:“万一哪天遭遇不测,我得给大伙留条后路。为了老太太和安书,我也该这么做。”
“那小姐,想怎么做?”芷兰问。
李安棋上轿,道:“去宏荣街单记布庄,到了你就知道了。”
芷兰点头,叫轿夫们前往宏荣街单记布庄。
李安棋先是去杂货铺买了些东西,而后来到宏荣街。
单记银楼和单记布庄,在宏荣街左右两边,正是对门。
李安棋先去单记银楼逛了一圈,随后来到单记布庄。
李安棋在布庄选了一块面巾,戴在脸上,叫芷兰付了银子。
“掌柜的,你们家单公子在吗?”
杨掌柜表情有些疑惑:“小姐是?”
“单公子的朋友,有要事想见单公子。”李安棋道。
杨掌柜打量了一眼李安棋的穿着打扮,又看了看芷兰,随后点头道。
“公子刚从外边回来,这会儿正在绣坊,小姐请随我来。”
布庄后院,有一个大染坊。
院中排落着几十口颜色各异的染缸,上百号人在此忙碌着。
杨掌柜带着李安棋,穿过染坊,来到绣坊。
单星文正在绣坊中,教绣娘们当下最新的花纹样式。
李安棋见他一个男人还会穿针绣花,心中不免又对他多了一丝好奇。
“公子,这位小姐说是公子您的朋友,想要见公子。”杨掌柜上前禀报。
单星文一眼便认出了李安棋。
“你们先练着。”
单星文同绣娘们道完,放下手中的针线,立即来到李安棋面前。
“棋姑娘这边请。”
单星文将李安棋带到他的书房。
单星文的书房布置很是雅致,只有桌上随意摆放的拨浪鼓和竹蜻蜓,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棋姑娘找在下,有何要事?”
李安棋收起好奇心,拆下面巾,郑重道。
“我想与公子做一桩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