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琴脸色乍然一变,猝然看向李安棋,眼中溢出担忧。
沉默半晌后。
李宝琴神色复杂地叫来翠红。
“你回去准备几箱东西,明日带去宁安庄。”
“李家才被抄不久,正是众矢之的,切莫太过高调。”骁王道。
李宝琴顿了顿,点点头,同翠红道:“你只将本宫装首饰的红木匣子带着。”
翠红颔首道:“是。”
翌日。
李安棋与李宝琴同坐一辆马车,出发去往宁安庄。
两人坐在轿内,沉默无言。
小顺子前一日,早早的去宁安庄报了信。
等李安棋和李宝琴所乘马车,来到宁安庄石坊前的时候,李淼已经带着众人,在此等候了许久。
“父亲,大哥!”
李宝琴提着裙子,急忙跑下马车,上前抱住李淼。
李淼似是不太习惯李宝琴的过分亲热,身形显得有些僵,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李宝琴皱着眉,小心翼翼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李安修。
他外表依旧是从前那位翩翩君子,但不知为何,如今总给人一种孱弱易碎的错觉。
李安修同李宝琴浅浅微笑。
李宝琴看了看他座下的轮椅,以为是这个时代发展的产物,并未多问。
“琴儿!父亲和修儿,都一直都很想你!”李淼掏心掏肺,说到最后,眼角眨巴出几滴眼泪。
另一边,李安棋缓缓撩起车帘。
看到李安棋出现,其余人眼睛一亮,熙熙攘攘拥到马车周围。
“娘娘!”秋月哀愁的眉眼融入几分喜色。
“二姐姐!你来了!”李安才笑容干净甜稚。
“嗯。”李安棋同二人微笑点头。
左斯芸笑伸出手,接李安棋下马车:“娘娘小心,慢着点。”
“多谢嫂嫂。”
“娘娘。”夏姨娘拥着李安画,笑看着李安棋。
李安棋来到夏姨娘身边,笑容温柔端庄,她牵起李安画的手,上下打量了李安画一番,寒暄道。
“前些日子还没来得及好好瞅,如今仔细一瞧,四妹妹竟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有些大姑娘的样子了。”
夏姨娘想到什么,笑容微变,应和着点了点头。
李安画红着脸低下头,一只手背贴着颊,眉眼含羞。
李安修的视线不自觉转移到李安棋身上。
李宝琴自然也感受得到,李安棋身边的热闹,和自己身边的冷清。
她压下心头的不快,认真盯着李安修,蹲在轮椅右侧,泪眼巴巴地问。
“大哥,你的腿怎么了?”
李安修眸底忽地闪过一丝痛楚。
他再次看向李宝琴,目光失神闪烁,微微蹙动的眉头似是在克制着什么。
李宝琴隐隐有种感觉,眼前的李安修,好像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最后,李安修微微低下头,强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选择了沉默。
见李安修如此。
李宝琴也终于明白,恐怕,李安棋说的是真的。
她的大哥,有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当个废人。
李宝琴站起身,擦去颊上的眼泪:“我去找郭太医为你诊治!”
“不用!”李安修道。
李安棋已经偷偷请了郭太医来为他医治,若李宝琴又去请一遭,恐怕会给郭太医添麻烦。
“父亲请了大夫,已经在治了。”李安修补充道。
李安棋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行至李安修面前。
李安修抬头,朝李安棋露出一抹暖笑,亲切而真挚。
李宝琴似是被这个笑容刺痛,眉头忽地蹙紧。
她看向众星捧月般的李安棋,心绪更加烦闷。
“今日斯芸亲自下厨,就是为了招待二位娘娘。”李安修同李安棋道。
李安棋微笑看向左斯芸:“嫂嫂难得亲自下厨,我和姐姐可得好好尝尝。”
“走吧琴儿,饭菜都凉了。”李淼笑着同李宝琴道完,转身对众人道,“琴娘娘回来了,今日咱们好好吃顿团圆饭!”
李淼一招呼,一群人在下人们的簇拥下,声势浩荡进了宁安庄正殿。
李安棋却顿住脚步,看着李淼喜不自胜邀李宝琴进屋的背影,眸底不自觉涌出一丝失落。
虽无山珍海味,但圆桌上的的美味佳肴也算是色香味俱全。
靖国府已经败落,李淼却还是遵循着从前的老规矩,坚持食不言寝不语。
众人只得吃完饭之后,才敢说起家常话。
“嫂嫂做的这些菜,味道着实令人惊艳。今日才知道,嫂嫂厨艺竟如此高超。”李安棋道。
左斯芸笑了笑,道:“昔日我娘亲在世时,曾下江南游玩,在白琼楼拜师学了些手艺。我年幼时,也贪吃,跟着娘亲学了些皮毛。”
李安棋微微一笑:“白琼楼素有江南第一楼的美称,不仅风雅别致,连美酒佳肴,也是一等一的好。难怪嫂嫂做的菜这么好吃,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左斯芸微笑颔首:“娘娘过誉了。”
李宝琴原本心中就不快,如今更见不得二人如此亲昵。
她斜睨着眼,语气讥讽:“真是会阿谀奉承。如今连嫂嫂都被你降服了,你心底恐怕不知道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