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林老板，林老板。”
林淑珍正忙得热火朝天，忽然听到一声鬼鬼祟祟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她偏过头去，看到张千安正在向她招手。
她连忙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快步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张千安一脸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嘘嘘，小声点。”
接着，他又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确认王常没有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后，才继续开口道：“你怎么把那个人给领来了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来偷师学艺的。今天一上午，他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我们，而且还不停地问东问西的。”
林淑珍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焦急和担忧，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无所谓地点点头回答道：“我知道啊，他交了学费的嘛。他要是真能学会，那就算他有本事；学不会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张千安摇着头，叹气道：“那我觉得他应该很难学会。”
林淑珍好奇地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连最基本的颠锅和掌握火候都不会，这样的水平，怎么可能学会做菜呢？”
张千安如今来膳堂已有数月，还是只会做一些简单的菜，更为复杂的菜都需要掌握一定的炼丹知识，他到现在还没悟明白呢。
就算是这样，他也是进度最快的，还是因为他在凡间做了几十年的厨子，对于做菜有着常人没有的敏锐。
膳堂另外几位帮工如今还是只会一些洗菜摘菜、片肉的活计。
在他看来，那个叫王常的，压根就不会做菜，就算留他学十天半个月也收效甚微。
无非就是问东问西的烦人罢了。
“那可不好说，他说自己是灵厨呢。”林淑珍毫不留情的给张千安泼了一盆冷水。
按照她问其他道长的消息来看，那王常也算是半个仙人了。
“什么是灵厨？”
“灵厨就是有灵根的厨子，这样的人可能比我们更聪明？”
张千安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因为摘菜不小心把露水甩进眼睛里，正大呼小叫揉眼睛的王常。
“有吗？我咋看着，还不如我呢？”
林淑珍偷偷笑了一声，催促道：“好了，赶紧干活去吧，要准备开饭了。”
不同于膳堂刚开的那会儿，此时已经买了专门的锣鼓，铜制的锣鼓金灿灿的，远看就像一张油光灿灿的大饼子。
林淑珍提着锣鼓，手里拿着用红布包裹的锣槌，站在门口用力一敲。
“哐当。”
“开饭咯——”
膳堂门口的广场上本来刚刚还空无一人，一听见锣鼓，瞬间天上地上就飞满了人，犹如八仙过海，都拼了命的想争在最前头。
冲在最前头的，是徐涛然，他看着老实憨厚，一看就是个饭量大的。
也不是林淑珍慧眼识珠，而是他手里拿着比脸还大的饭盆。
“大娘，还好我赶到了，我今天大比可是赢了哦，有没有奖励呀？”徐涛然兴奋的对着窗口另一头的林淑珍说道。
这神采奕奕的模样，简直和月底没钱的时候判若两人啊。
“有，我给你加个蛋吧，知鸟蛋。”
“好啊好啊，谢谢大娘！”
知鸟是一种能看透人心而透过让人产生幻觉来逃脱追捕的鸟，它生的蛋和鸡蛋大小差不多，只不过通体碧绿，并且也有一些这样的能力。
所以这知鸟蛋吃的并不是味道，而是一种达成所愿的幸福感。
“我呢，我输了有没有安慰奖？”齐白从徐涛然身后探出一颗头，眨了眨眼睛。
林淑珍无奈的摇了摇头，“人人都发奖，你们是想把我的膳堂吃倒闭啊？”
“哎呀，早知道我刚刚在台上就努力点了，不然也不会让你小子占了便宜！”齐白说着，气鼓鼓的给了徐涛然的熊背来了一拳。
徐涛然佯装吃痛，求饶着说道：“罢了罢了，这蛋我分你便是，反正过两天你就要走了。”
后面排队的弟子纷纷笑了起来。
“徐师兄心胸宽广啊，哈哈哈哈，他们外宗也就享这两天口福了。”
“不像咱们，天天都有~”
齐白突然就感觉好像争来这个蛋也有点没滋味了。
膳堂用饭的人越来越多，林淑珍手中动作娴熟的给前来吃饭的弟子们盛菜。
闹哄哄的膳堂里充满欢声笑语，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膳堂门口。他整个人逆光站在那里，仿佛被黑暗吞噬一般，看不清面容。
然而，那股冰冷的气息却让人无法忽视，仿佛是从地狱而来的煞神，一口就能将面前这群人吞食。
“我还说你们都跑哪儿去了，竟然放着宗门大比不看，跑来吃饭？”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众人的心间。
顿时，膳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望着门口那个身影。但很快，又响起了小范围的议论声。
“是九仙门的大长老恒虚真人啊。”有人小声说。
“嘘，他脾气很不好，当心挨揍。”另一个人提醒道。
“怎么吃个饭还要管。”也有不满的声音传来。
然而，这些议论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恒虚真人的目光扫视过来，如同两道冷箭，让人心生畏惧。
没有人再敢说话，整个膳堂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谁是这里管事的？”恒虚真人开口问道。
林淑珍见状，赶紧走了出去，做了不太标准的礼，抬眸与其对视，“我就是。”
“限你半个时辰内关门，宗门大比期间不可再开，扰乱众人道心，我已是看在昆仑的面子上给你转圜了，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恒虚真人几乎没有给林淑珍辩驳的机会，直接就开口决定了膳堂接下来几天的命运。
“啊？别啊，大娘，不要答应他，这里可是昆仑啊！”
“就是，一会我就叫师父来主持公道。”
身后的弟子们纷纷开始抱怨起来，就连其他宗门也在帮腔，唯独九仙门弟子一声不吭。
恒虚真人管得再宽，宗门大比之后也是各回各家，插手不到别宗的地盘去，但他们回去可是实打实的要受罚的。
这怎么敢再说话，就奢求回去过后能少些责罚了。